秋樓換個靠背椅子。
“先生客氣了。”墨紫這會兒的坐姿,佝僂著背,前臂趴得極開,一副嬉皮賴臉的模樣。
岑二看在眼裡,服在心裡。這般刁僕樣同方才黑裡帶俏天壤之別。
那位二郎聽墨紫說話,似乎漫不經心,心神卻已經不在葛秋們歌舞的高臺上了。先生,是對才學之士特有的一種尊稱。這貌不驚人的墨哥究竟是隨意這麼喊,還是看出了仲安的本事而顯出尊重?他不想高看對方,卻也不能小看對方。
“上回錯的先在我。”墨紫說得不太在意,“既是過去的事,咱們以後就別再提了。常言說得好,不打不相識。若不是上一回彼此針鋒相對,也就沒了這回的再會面。”雖然她一點不想再會。
“說得好,的確是不打不相識。”仲安起身,提了一酒壺過來,給墨紫面前的杯子倒滿了,“小哥,我敬你一杯。就衝你不記前嫌豁達胸襟,仲安願交你這個朋友。”
墨紫之所以能實心眼跟著裘三娘,因為有與裘三娘十分相像的幾處。其中之一,就是不管人對她有多好,總抱著點懷疑的態度。以一個軍人身處在陌生的混亂環境,她會先把所有人都假想為敵人,再不斷的觀察和試探,經過多次考驗,從中找出友軍來。
那麼,這個仲安是她的友軍嗎?
不是。
充其量,只是那三人中唱白臉的。
一個身穿錦袍,頭戴玉冠,氣息不凡的男子為何要與舊衫一襲,兩袖當風,身份都不自由的她作朋友?
不過,若是為了那件事,她說不定就能看到,那家二郎親自求她的委屈身段。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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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50章 你知我知(二)
墨紫有這種想看對方求著自己的心態,純粹是故作大方下的小女子本性而已。不為別的,就為日子過得壓抑,穿男裝肆無忌憚的機會委實不多,能顯露真性情的時候就儘量做自己。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老實說,她自己也不清楚。但肯定的是,絕對和那些古人們所思所想不一樣。
至於朋友嘛,不做也罷。要是他們知道了她的女兒身,恐怕會嫌棄的八千里遠。想到這兒,手指在杯沿上摩挲,卻並沒有拿起那杯酒。
“我滴酒不沾的。如此盛情,只能心領,還望先生海涵。”渾然不覺,她言談與一個身處於下層的僕役小廝全然不似。
仲安雙臂抬腕捧著酒杯,已準備對方與自己乾杯,沒想到她不吃這套,於是面露尷尬。但因墨紫說得無比客氣,令他無法不滿,只得自己一口飲盡,哪來的回哪兒去。人是風塵僕僕,他是灰塵撲撲。以為少了他從中周旋,勢必冷場,卻又料錯。
“今日三位找我,不知何事?”墨紫不待場子變冷,笑著開口問。
二郎瞧著她,發現那笑笑的表情半點不討人喜歡,而且嘴角高吊著,目光遊移,賊頭賊腦,又帶了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幾乎可以斷定,這人腦袋裡一定在想著什麼!
“你何必明知故問?你夥計早該告訴你了。”聲音渾厚,亮如洪鐘,是二郎身旁的另一位身材魁梧,又高又黑的傢伙,年齡同仲安相仿,只是脾氣差了一大截。
“這話還真是說笑了。”墨紫看看坐在一旁的岑二,謙虛十足,“我不過是東家跟前跑腿的,哪來什麼我的夥計呢?倒是傳給我聽了一句話。不過,我尋思半天,也沒搞懂諸位的意思。麻煩你們三位之中主事的,再跟我說一遍。”
這就是挑釁,直接扔到二郎面前,看他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