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年春景。
到了四月,天氣難得有些潮潤,芷蕎想回一趟老家,卻被實習的事情絆住了。過了日子,心裡頭還想著這件事。
一師兄問她:&ldo;家裡頭有事嗎?&rdo;
&ldo;沒,沒什麼。&rdo;
&ldo;你顯微鏡拿反了。&rdo;師兄提醒。
芷蕎低頭一看,連忙把器械給到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差點打翻線盒子。
師兄從她手裡接過東西,拍了拍她的肩膀:&ldo;算了,你回去吧,這兒交給我。&rdo;
&ldo;好的,謝謝師兄。&rdo;
芷蕎心情不大好,回了趟宿舍。
這個點兒,校園裡分外安靜,頭頂的槐樹枝葉繁茂,已經開出了滿頭的白花。風一揚,停停揚揚地飄一地,偶爾有兩片回到她的肩頭。
芷蕎掰了掰手指,低頭走了一路。
快到樓底下的時候,有人在前面問她:&ldo;怎麼你這段時間都不回家?&rdo;
芷蕎腳步頓住,抬起頭來。
白謙慎站在她面前,對她微笑,手裡捧著一大束菊花,細心地用透明塑膠和白蕾絲包著。
他把花遞給她:&ldo;前幾天出公差,回了趟陵山,這是在你父親的墓前摘的。&rdo;
芷蕎心裡震動,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又緩緩落到了那捧白色的菊花上,伸手接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露水還是什麼,花瓣上還有透明的水滴。
芷蕎低頭看著,看了很久:&ldo;謝謝。&rdo;
眼淚在眼眶裡轉了一下,到底是落下了一滴。
再沒有比這個更真誠個禮物了。
她把頭砰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微微顫動的睫毛,正好述說了她此刻的心情。白謙慎低頭看了一眼,張開雙臂抱住她。
兩個人,就這麼在樓底下相擁,誰也沒有說話。
後來,他牽著她回家,路上跟她講了很多南下路上的事情,包括去陵山時的見聞。
&ldo;你很久沒有回去了,應該不知道,現在那兒變了很久。&rdo;
她的興趣被完全調動起來,是對故鄉的思念,仰頭望著他,抓著他寬大的手掌,有點急切:&ldo;到底怎麼樣?&rdo;
&ldo;之前去時,外面那段路是不是坑坑窪窪的?直徑不到兩米?一輛車一輛車進去,還得排著隊,要是碰上下雨天,泥濘難行,只能排隊等著的,等著前面車一輛輛過去。&rdo;
&ldo;是啊,叫人心焦。而且,每年的這一天,沒有不下雨的。&rdo;
&ldo;清明時節雨紛紛嘛。&rdo;
芷蕎笑:&ldo;大哥你也喜歡拽兩句詩文了?&rdo;
白謙慎也笑,食指點她的鼻頭:&ldo;我這叫應景,隨口一說,可不是賣弄。&rdo;
&ldo;我也沒有說你賣弄啊。&rdo;
&ldo;你語氣裡已經這麼覺得了,心裡更是這麼想。&rdo;
&ldo;我冤枉。&rdo;
他漫不經心,信誓旦旦:&ldo;你一點兒也不冤。&rdo;
又說笑了會兒,芷蕎心情放鬆下來,把一早的想法告訴了他:&ldo;大哥,我打算搬出去住了。&rdo;
&ldo;你不是早就搬出去了?&rdo;剛上大學那會兒,就住宿舍,還在外面有房子了。
&ldo;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後我會少回去,或者,基本不回去。&rdo;
白謙慎腳步停下,連帶著她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