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做點生意,有房嗎?”白世寶說道。
“住店?裡邊請……”
小夥子說罷,過來幫白世寶牽著馬,便往裡面拉;迎頭碰到一位中年人,叼著一杆大煙槍,穿著馬褂從賬房裡走出來,攔住小夥子問道:“幹什麼的?”
“打北邊來,去南方做點生意,要住店。”
“住店?”這人眯著眼睛在白世寶身上掃了一遍,看白世寶一身破舊褂子,頂著個光頭油粗粗的辮子,倒像是個乞丐,冷笑了一聲說道:“沒房了,到別家去瞧瞧吧!”
白世寶一愣,說道:“不住單間,夥住也成。”
“大炕也住滿了,你趁早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白世寶心中暗忖道:怎麼一家店說了兩家話?先前還有,這會兒又說沒有,難道他狗眼看人低,怕我不付房錢?成!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錢花在哪裡不是個住店,何苦跟他們討舍。
白世寶轉身剛要走,就聽那人訓斥著小夥子,說道:“做生意不學著長眼,現在兵荒馬亂的,你還敢招這麼個人進來住店?瞧瞧這一身塵土,幾天沒過水了,頭上頂著一條辮子還敢在街上亂走,你想這種人手腳能幹淨嗎?”
“嘿……”白世寶心裡琢磨道:“怎麼著,把我當成小偷了?不成不給點顏色,不知道我白世寶姓瓜爾佳氏!”
白世寶牽著馬走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塊大銀元丟給那小夥子,說道:“給爺兒瞧瞧!”
小夥子將銀元掐在手上,鼓著腮幫子吹口氣,放在耳邊聽著銀元嗡嗡作響,笑著臉對那人說道:“掌櫃的,真的!”
“小夥子有眼力,這銀元賞你了!”白世寶說道。
小夥子一愣,看著白世寶驚道:“這……”
掌櫃的彎著腰,拱手笑道:“哎呦爺!瞧著事鬧的,今早剛有人收了鋪蓋卷,大鋪上還有那麼一個位,我吩咐給爺您備上?”
“哼,鑽了錢眼兒的主兒……”白世寶又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元,丟了過去,說道:“豬八戒扛金箍棒兒——給我伺候(猴)著!”
掌櫃的收了銀元吩咐著小夥子去準備被褥,自己走過來牽馬。白世寶將馬韁遞了過去,用手指了指說道:“給我這馬喂嫩黃米棒,別弄些草根木料對付!”
“中,我去買。”
“另外幫我買些黃紙冥錢、筆墨硃砂回來!”白世寶又補充道。
“這清明早就過了,要黃紙冥錢做什麼?”
白世寶瞧著掌櫃的一瞪,掌櫃的連連點頭,不再多問,揣著銀元,親自為白世寶買東西去了……
白世寶被那小夥子引到店內臨街東面的一間偏房中,這房中一鋪大炕,炕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五六個人,還在呼呼大睡,炕鋪裡側有兩個車把式正在就著驢肉喝酒閒聊。
“他們都是趕夜路的腳力和車把式。”小夥子端來一盆清水讓白世寶洗洗臉。
白世寶洗過臉後,摸著炕上的空位,將懷中的物件抱緊,夾著兩個膀子迷迷糊糊的就要睡下。
這一路驚魂未定,白世寶滿腦袋想的都是現在王響怎麼跟袁龍招解釋,那袁龍招會不會因此對王響不利?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藍心兒的事兒,算算還剩三天的時間,若是真的晚了,她變成了孤魂野鬼該不會也纏著我不放吧?
想著想著,白世寶昏昏沉沉的閉著眼睛睡著了。
……
“哥們,你接著說,然後怎麼樣了?”兩個車把式在炕上盤著腿,繼續聊著。
“後來可就更嚇人了,有人白天去他家敲門,發現門虛掩著,推門這麼一瞧兒,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一家人七口,沒有一個活的,滿院子趟的像是血河一樣,男的雙目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