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長公主身後的何嬤嬤暗自忖道:這新夫人生得不錯,人竟是個傻的!東陽衛家那也是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出過太妃的,怎麼這嫡出的小姐竟連規矩都不懂的,公主在座,哪有先拜駙馬的理兒?這天家,是一般人家能比的嗎?連駙馬見公主都得稟告請見,允了才能入內,這位倒好,直接當成平常的公公婆婆了,難怪公主不接茶,沒把茶盞砸身上是給永安侯留情面吧?
“起來吧。”任昆正要開口相幫,長公主已接了茶盞,抿了兩口擱下,神色平和,吩咐人將賞賜取出,是一對玉如意、兩枝金步搖、一對白玉裙環、一串粉紅珍珠手串、一支琉璃紫晶釵,甚是豐厚。
錦言真心實意地謝了賞,暗自咋舌,到底是長公主,財大氣粗家底深厚,這杯茶實在是值錢至極……而且,差點搞砸了!
敬了茶,照例還有些慣話要交待,諸如夫妻互敬,安份守已,服侍夫君,早早開枝散葉之類的……
錦言都虛心受教,一一應下。
最後長公主揮手讓兩人退下,駙馬也起身告退,長公主獨自愣了一陣子,神色怏怏地起身回了內室。
走出正院,天色已明,二人無言,一前一後走著,錦言是不識得路的,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永安侯忽然止了步,回頭望著她:“跟何嬤嬤學學規矩。”
聲音清冷,面沉如水。
“嗯?好的。”
錦言一頭霧水狀,滿臉茫然:“妾身之前只跟嬤嬤們學了一個月的規矩,是不是哪裡做錯了?請侯爺明示。”
“要爺明示?!”永安侯輕哼了聲,“天地君親,君臣有別,連這個都不懂?”
這個我懂。錦言一臉茫然。
“啊,侯爺是說敬茶嗎?之前公主婆婆說這是在家裡呀,既是家裡,難道不是要敬父親再敬母親嗎?”睜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你!”永安侯瞪眼,是家裡不假,可這是長公主府,自幼起他已經習慣了自家與別家的不同,父親見母親是要行禮的。
“在自己家裡,不應該只有夫妻父母嗎?……”錦言輕輕地小聲嘀咕,“明明是父親坐在左手邊的,又說要行家禮的……”
你!說得什麼話!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自作主張!永安侯一口氣窒在喉嚨裡,上下不能,凜然無聲,面色不逾。
“那個,方才……駙馬大人坐在左上首,長公主殿下又說依家禮……妾身以為……那個,我以前在觀裡,師父有講過一家之主是男人的……都是妾身愚笨!妾身不懂這些事兒,給侯爺添麻煩了,請侯爺息怒,妾身以後一定好好學規矩,不給侯爺惹事兒。”
錦言眨巴著大眼睛,帶著不安與惶恐解釋著,還有些天真的保證。
永安侯覺得彷彿一隻要被遺棄的小狗,討好謙卑地瞅著自己,就差身後小尾搖搖,不由暗歎,看她緊張之中還帶著無知的小茫然,想必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錯吧?真是……心底已將她歸類到不通世事不懂規矩的小貓小狗傻子小道姑之列。
“以後學好規矩,守好本份,凡事莫要自作主張!”
冷冷地丟下一句,扭頭向前。
錦言點頭稱是,屁顛顛跟在後頭,心道:居然平安無事!沒受罰還有賞!免費培訓!姐姐果然有做米蟲的福運!
跟著永安侯回了榴園,剛進院子,呼拉拉迎上五六個大美女,錦言吃了一驚,不是說永安侯不讓小姑娘們近身的嗎?這些個美眉們是個什麼來頭,怎麼這般大膽?
錦言瞅瞅,一個都不認識!就說麼,她只帶了4個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