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多了,這裡價要長,那裡價要落,聆遲了,賒了去,又難討。故此只買得這些
,隔夜與主家說了。
次日小車來就行,婦人刁女,都不肯放他們。婦人要換轉來,兩個女人各試一試新。道人來扯叄拙,叄拙被
刁女摟住了,不肯放。道人只得自去,做送別的筵席,弄了一更。婦人覺道不是叄拙。問道:「還是你,不
是他?」道人笑道:「不是他,還是咱。他那裡攘得熱鬧,沒工夫來。」兩男兩女,次早沒奈何,只得要別
。刁女扯住叄拙道:「冤家你說明年來,若明年不來,咒也咒死了你,咱若害相思死了,做鬼也來找你。」
一向快活,不曾問姓,這日婆媳問了姓好記帳。道人說:「姓張,號不愁。」叄拙說:「姓李,號叄拙。」
正說著,裝貨的人車到了,兩人把貨捆縛已好,裝在車上,自己各執短棍,跟著車走,婦人刁女含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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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們動身。叄拙把飯錢出店錢,一一明白,謝了一聲就行。刁女也不顧走使人們恥笑,竟大哭進房去了。
正是:
流淚眼觀流淚眼,斷腸人送斷腸人。
人貨到了黃河岸口,僱船前去,別人要走,半月二十日, 到黃家營。偏他們順風順水,七八天就到了清河
縣。風大歇船吃飯,斜對岸就是奶奶廟。到黃家營還有五里,憨道人忽要上岸大解,解了下來,那舡的跳板
,被風大拖落水裡,他恃自己輕便,往上一跳,撲通一聲,落在河裡,水順風順,不知飄到那裡去了。後稍
喊起來道:「客人落了水了!」叄拙跑到船頭上亂叫撈人。船家道:「這般風水,只怕去了五十里了。」叄
拙哭了一場,沒奈何買了一口棺木,把他生時衣帽衣冠斂了,教水手沿河掘了塊土,埋在那裡了。做了羹飯
,又哭了一場。
次日就到黃家營,喚了只划船,揚州又換了只江船,把貨盤到南京,找了書鋪廊,一偵 褐行。其時正是臘
月二十七八,人家過年的, 褐俱已買了,直到正月初十邊,方 走動。瘤兩叄個月,只賣得四分之一,叄
拙打聽蘇川是聚處,打帳要捆了貨,僱船載去,又想南京舊院裡,聽說名妓甚多,何不去快活一番。帶了兩
個幫閒的,對了十兩初會的禮,揀中了舊院後門卞賽,就定下了。
此時正是崇禎末年,院裡正有體面,十兩初會,就做戲請他。一連住了五夜,叄拙嫌卞賽不會浪,爹爹哥哥
,一句也不叫。後又送了十兩,只說往蘇州去,就告別了。討完了些欠帳,五月端午過了,竟到下路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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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閶門,一個山陝行裡。此時炎天,每日不發市,偶然過客,或他州府縣人買,只買雜用。七月半後,真的
走動了,山陝鄉里遊山,常常搭他一分。偶往觀音山去。轎子到范家墳走走,叄拙看在眼裡,打聽得七八
十間好房屋,只一墳丁看守,心裡要謀他幾十間做了靜室,仍舊做和尚,就好創業了。臘月裡因後面 褐到
得少,又得價,又好賣,把貨瘤一個光。剩得些 包 單,正月也都賣完了。其時已是順治初年,他不說原
是和尚,只說世界換了,如此出了家做個世外之人。打聽範鄉宦,去世已久,範夫人的兄弟是秀才,他蚶二
十兩禮,拜送了秀才,只說租他墳上二十餘間,做個靜室,朝夕焚修。範夫人只道有道德的僧,如何不允。
他自己手段高強,況一個和尚,搬在荒山,誰知他有許多銀子,漸漸收了兩叄個徒弟,僱了兩叄個香火,請
了幾尊佛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