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疇還是動了一下心,他有點同情起這個竇娥來了,多可憐啊,本來死的就奇冤,悽慘無比,死後還這麼孤苦伶仃的,萬惡的舊社會啊。
他不自覺的就湊了上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竇娥這才驚醒過來,忙欠身說道:“原來範先生回來了,適才小女子睏倦,不小心睡著了,先生原諒則個。”
範疇又開始犯愁了,老這麼說話誰受的了啊。
“那什麼,我說竇娥,咱好好說話行不,這都現代社會了,你那麼說話我不適應哎,不用那麼客氣,再說咱也都熟人了,前幾天,啊,你可沒這麼客氣過……”
竇娥那煞白的臉上好像有一絲絲的發紅,低著頭說:“崔先生說,要我多接近陽氣,所以前幾日多有冒犯,不過以後我會注意的……”
這竇娥一臉乖巧溫柔,範疇心裡一軟,順嘴說道:“也沒事,你別在這睡了,就去我床上吧,又大又舒服……”
誰知竇娥忽然臉色一變,柳眉倒豎,語氣堅定的說:“竇娥感範先生收留之恩,但範先生若要竇娥行那苟且之事,誓死不從!”
範疇傻眼了,忙說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是說,你去床上睡,我在沙發上,再說人鬼殊途,我可不敢對你有什麼企圖,你想想啊,前幾天可一直都是你摸我,我可沒碰過你!”
竇娥臉色一緩,好像又有點紅了:“啊,多謝範先生好意,小女子在這裡就可以,適才誤會,先生勿怪……”
範疇悻悻,前幾天主動往床上湊,現在這又一臉貞烈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啊,對了,範疇忽然就想了起來,這竇娥表面溫柔和順,骨子裡的確是一貞潔烈女啊。
竇娥當初怎麼死的?就是因為被人強迫逼婚啊,那兇手張驢兒害人不成反害死自己老爹,竇娥冤就這麼來的嘛,法場之上,竇娥大罵天地,還發出誓願,她的頭顱被斬下後獻血噴濺在白綾之上,不讓一滴流在地面,還要六月天飛起鵝毛大雪,當地大旱三年。
我的乖乖,這是個惹不起的主兒啊,範疇趕緊起身往屋裡就走:“那你睡覺吧,餓了忍著點,明天早上給你買豆漿油條去……”
走到房門口,範疇回身看了看楚楚可憐的竇娥,猶豫了一下說:“那個,今天晚上需要陽氣不?”
“一週兩次即可,今天不用。”
“哦,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範疇六點多就爬起來了,這可不是他的宅男作風,通常不到九點鐘之後,他是不會起床的,不過今天早上特殊,他得給竇娥買飯去。
你說這叫什麼事?
睡眼惺忪的踢拉著拖鞋,範疇打著哈欠就出了門,路過客廳的時候胡亂打了個招呼:“早啊……”
沒人吭聲,範疇迷迷糊糊也沒注意,開門就跑了出去。
範疇的家其實是一樓,只是格局很特別,有一個幾十米的小院子,周圍圍著柵欄,在院子裡單獨開了個門,並不跟別人走一個單元門,這讓範疇每次出門都覺得很方便,也沒人打擾,就跟住別墅似的。
院子裡,種著十多棵青竹,這還是他小的時候,跟爸爸和妹妹一起種下的。
在很久以前,這小院子裡不光有青竹,還種滿了各種蔬菜,養了幾隻雞,還有一條黑狗,不過現在家裡喘氣的只剩他自己了。
範疇自小就沒見過親孃的面,親爹在幾年前,也離開了人世,而範疇的繼母帶著同父異母的妹妹,早在十年前就遠走他鄉。
從此,範疇就孤獨伶仃的一個人生活,靠著老爸留下的一點積蓄,和勤工儉學,讀完了大學。不過,滿園蔬菜已經變成了遍地蒿草,那幾只雞早都連骨頭一起進了範疇的肚子,那條叫豆豆的黑狗也已經安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只有那些青竹卻是越長越高,生命力旺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