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一過,叄更很快就要到了。”
香香道:“他也是你的債主?”
趙無忌道:“是個大債主。”
香香道:“你欠他什麼?”
趙無忌道:“欠他一刀!”
香香道:“你還有幾個債主?”
趙無忌道:“大債主,就只有這叄個。”
香香道:“他們老早知道今天你會在這裡?”
趙無忌道:“他們不知道。”
香香道:“可是他們全來了。”
趙無忌道:“是我約他們來的。”
香香幾乎叫了出來:“是你約他們來的?你為什麼要把這些要命的債主,都約來?”
趙無忌道:“因為欠了人的債,遲早總要還的。”
他忽然又笑了笑。“難道你看不出今天也正好是個還債的好日子。”
斷魂更又響了。
“篤、篤、當。”還是兩更一點。要什麼時侯才到叄更?
除了奪命更夫外,沒有人知道。
柳叄更慢慢的從花叢中走了出來,青衣白襪麻鞋蒼白的臉。
花叢中本沒有這麼樣一個人,現在卻偏偏有這麼樣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手裡有輕鑼小棒竹更和一根白色的短杖。
難道這就是奪命更夫追魂奪命的武器?
終年不見陽光的人,臉色本就是蒼白的,這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也是白色的,一種奇秘的慘白色,看不見眼珠,也看不見瞳仁。
難道這個總是令人斷魂的奪命更夫,竟是個瞎子?
花叢外是條小岸。
曲曲的小岸,鋪著晶瑩如玉的鵝卵石。
黑婆婆和她的兒子就站在小岸旁的一叢芍藥裡。
瞎子當然看不見他們。
鄙是柳叄更走過他們身旁時,卻忽然站下腳步,回過了頭,道:“黑婆婆,別來無
恙?”
黑婆婆冷冷的看著他,過了很久,才淡淡的回答:“託柳先生的福,我們孤兒寡母,總
算還沒有被人活活氣死。”
柳叄更仰面向天,彷佛在沈思,也過了很久,才長長嘆了氣,道:“這一別算來已有十
叄年了,日子過得好快。”
黑婆婆道:“每天都有叄更時分,左一個叄更,右一個叄更,日子怎麼能過得不快?”
柳叄更慢慢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表情。
“何況有時候一天還不止一個叄更,左一個叄更,右一個叄更,有的人老了,有的人死
了,日子又怎麼能過得不快?”
他嘴裡在喃喃自語,手裡用白色的短杖點著地,慢慢的向前走。
走到毒菩薩面前,他又停了下來。
他還沒有開口,毒菩薩也沒有開口,麻袋裡已有兩條蛇像箭一般竄了出來,完全沒有發
出一點聲音。
瞎子看不見,既然沒有聲音,瞎子當然也聽不見。
鄙是這兩條蛇剛竄過來,他手裡的短杖已揮出,恰巧打在這兩條蛇的七寸上。
兩條蛇立刻像麻繩般憑空掉了下去,躺在地上連動都不會動了。
柳叄更嘆了氣,道:“我是不是又打死了你兩條蛇?”
毒菩薩道:“哼”
柳叄更道:“你是不是想要我賠”
毒菩薩道:“你賠得出?”
柳叄更淡淡的笑了笑,道:“那隻不過是一條竹葉青一條飯鏟頭而已,你要我賠,我隨
時都可抓個七八十條給你。”
毒菩薩吃驚的看著他,神色雖變了,聲音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