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給了我,那時確實讓我覺得擁有了世界。突然一天天沒了他的訊息,我每天都好像吊著點滴瓶。趙明明每天都陪我在未名湖畔散步,他安慰我,那位花花公子一定有了新歡,我不相信,最後我在報紙上看見他入獄他父親倒臺的訊息,我只是不知到哪裡去探監。我每天都用黑紗蒙著臉,臉上被悲哀的鏹水腐蝕得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每次和趙明明談起我的未來,我總是堵住我的淚泉,讓自己不再流一滴淚,可是淚水像擰不緊的水龍頭。沒有任何堤壩能夠阻攔我的悲哀的淚水,我像第一次駕駛飛機的飛行員,衝進了暴雨的山中,監控器全部失靈,隨時可能粉身碎骨。在黑紗的後面,我獨守著黑色世界。剛剛十七歲,就背上遺害男人家破人亡的十字架。公審之後,他被判無期,終於允許探監,我來到探監室,他告訴我一個我懼怕的訊息,害他坐牢的是趙明明。”
“什麼罪名?”葉小歌不寒而慄。
蕭小紅看著他,若有所思,“流行什麼罪名,安上一個太容易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趙明明會是這樣置人於死地的人,我一直以為他是世上最善良的人。我總是把心裡話都告訴他,可是從我知道真相以後,我無法再接受他的愛情。他當時快瘋了,每天堵在我的門外,問我為什麼。訣別的晚上,我為他吹簫,簫聲哀慟了夜空。他問我吹的是什麼曲子。我告訴他,有一種愛情是瘟疫,染上就死。”
“你最終也沒有告訴他你知道真相?”葉小歌問。
“沒有。”
“如果他是冤枉的呢?”
“不可能。他多少次揚言,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扳倒我們之間的障礙。所以,這種人,即使是什麼首富,如果他是一個置人於死地的人,在我眼裡就是小人。我和他在觀念上南轅北轍,他認為只要是他要的,他會不惜一切得到,寧可他負天下人,而不讓天下人負他。可是,我相反,寧可讓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以朋友的快樂為快樂,以朋友的憂愁為憂愁。保護自己的朋友就等於保護自己。即使我沒有能力保護朋友,至少我絕不傷害朋友,更不能讓朋友因為我而橫遭不幸。我看不起卑鄙的人。我根本不屑於和這種人唇槍舌箭。在我眼裡,他不存在,一個沒有人格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男人。”
“可是商場上都是曹操。”
她笑笑,“幸虧這是女人自由選擇男人的時代。”
葉小歌陷入沉默。
“你好像突然心事重重?”蕭小紅問。
葉小歌看著她的手紋,好像看著一個女人的命運,他輕輕地撫摸著,“沒有做成小開的新娘,什麼感覺?”
她看著雲彩的流動,“人算不如天算。”
幽暗的山的輪廓浮在遠處,漸漸地,只有黑暗。兩排沒有葉子的大樹護在道路兩邊。偶爾,施工隊的卡車抖著石塊迎面而過。騎車帶著姑娘的小夥子衝汽車吹著口哨。田野裡黑黝黝的,天知道種了什麼。這是一種特殊的氣息,神秘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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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雲彩的陰影(2)
司機變幻著車燈。荒涼的樹身向縱深處彙集,突然凝聚成了淡棕色,轉瞬又成了淺灰色,漸漸又成了咖啡色,顏色為道路鑲上了魅力。
月亮在天空划著弧度。不知是汽車追蹤著月亮,還是月亮護送著汽車。
“真美呵!”蕭小紅髮自內心地說。
司機嘿嘿一笑,“我在部隊專開青藏公路,那才真的美。”
“是嗎?”只要聽說西藏,就能讓她神魂顛倒,她前世一定是在西藏高原上轉世幾個輪迴,不然為什麼聽到西藏就能激動得發抖。
司機繪聲繪色地講起西藏的風俗,講起給他在客棧送奶茶的美麗的藏族姑娘。葉小歌說,“看來我也想去西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