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說“我怎麼跑到哪兒都躲不了你們姐倆兒,昨兒在花園子被冬梅抓個正著,今兒個又……”話未說完,冬蓮已走了上來笑說“找你還不容易,哪兒沒人清靜,你就肯定就在那兒呢”,說完坐在了我身邊,拿手帕子扇著風,她臉上紅撲撲的,細細的汗珠從鼻翼處滲了出來。
我笑著撇了撇嘴,換了個姿勢又往後靠了下去,“什麼話,說得我跟耗子似的”。“哧哧”,冬蓮噴笑了出來,“我看也差不多了”,她拿手絹兒按按額角兒,“前兒我們還覺得你的樣子有些變了,現在看來還是老樣子嘛,還是那麼逗趣兒”。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裡定了定,就裝作不在意似的問她“變了,什麼變了,是變漂亮了吧”?“呸”冬蓮笑啐了我一口“是呀,我看你的臉皮倒是變厚了”。我淡淡一笑,她沒有直說,我也不好再問了。
“其實只是覺得你心事兒多了不少,雖說你以前人就淡淡的,可……”她頓了頓,看我不自覺地盯著她看,她轉開了眼,“總覺得你笑得不太開心”。我一愣,不自覺的眯了眼,看著望向他處的冬蓮,腦中各種念頭立刻飛馳起來,既然連冬蓮她們都看了出來,那德妃,那拉氏,甚至是其他的那些個有心人,又會怎麼想我呢……
可轉念一想,我本來就應該有些心事兒的,要是經歷了這些還能擺出一付雲淡風清的樣子來,反而會讓她們覺得我這人心思深沉,更加得防備我吧。想到這兒,心裡冷笑了兩聲兒,抬眼看著正仔細盯著我看的冬蓮一笑,“可能是管的人多了,事兒也多了,心裡自然沒那麼輕鬆了”。
冬蓮一愣,我伸了個懶腰,“看來以前是錯怪了福公公,他脾氣不好是因為管的事兒太多,倒不是因為他是個太監了……”,“哈哈……”,冬蓮大笑了出來,前仰後合的只是用手指著我,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也在笑,可自己都能感覺出來只有麵皮在笑,不僅暗下決定,要記住這個感覺,等會兒找個鏡子來照一下,看看皮笑肉不笑到底是個什麼德行。正胡思亂想,冬蓮過來拉了我一把,“起來啦,咱們下去吧,冬梅還在廂房等著咱們呢”,我疑問的看向她,“外頭孝敬了些新鮮瓜果,主子賞了下來,冬梅把它們都湃在了井裡,讓我來尋你,大家好吃的”。說完瞥了我一眼,“真是的,就這麼會子讓人笑得肚子疼”。
我抻了抻衣服壓出來的褶子,邊隨著她往下走,邊笑說“總比讓你哭的肚子疼要好吧”。冬蓮呵呵一笑,邊走邊說些宮裡的物事人非,我微笑著跟著她漫步,心裡卻只是感嘆,難道說我的朋友又少了一個嗎,今兒這番話是她自己,還是誰來讓她來跟我說的呢……
可能下午瓜果吃得太多,腸胃有些受寒,肚子裡嘰裡咕嚕的,睡得不踏實,我披了衣服踱到窗邊坐下。仍是我的老房子,本來德妃要另安排一間屋給我的,我婉拒了,只是說住慣了這個,德妃倒也沒有勉強就隨我去了,可屋裡的擺設用度還是換了,以配得上我皇子福晉的身份。
數月不見德妃,她又瘦了些,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那場病的緣故,臉色有些蠟黃。我是坐著軟轎進的宮,那時候手腕的傷勢還沒好,德妃倒是真得仔細看顧著我,太醫的診斷方子,她全都親自過問,飲食起居也一律從優。
以我的出身和現在的地位,德妃的言行舉止於我而言那自然是極大的榮寵,我依然猜不透這個貴婦人的心思,只能畢恭畢敬地接受了,加倍的謹言慎行,讓自己的姿態放得低些,再低些……
小桃為了照顧我也跟著進了宮來,小丫頭興奮得不行,可又怕行錯了地步兒惹人笑話,總是帶著一種敬畏的表情,在我身邊小心的四處張望,倒是比平時規矩了許多,沒有了往日在家的那種自由。
外間傳來她均勻的熟睡聲,我從桌上的信匣裡拿出了胤祥的信,雖說都背得出來了,可還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