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沒有開車來,我便騎摩托車將她載了過去,由於車後座上面坐的是長輩,我便將車速放得很慢,一來安全,二來也方便阿姨跟我交流。
“向陽,這次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阿姨她們那輩人重禮節,坐摩托車上也不忘跟我客套。
“沒事兒,只要能把小維勸回去,解開你們的矛盾就好!”我惶惶回應道。
“唉……你說你們這些娃娃怎麼就不懂父母的良苦用心呢?”阿姨嘆息道,“田小維總是說他爸罵他,看不起他,說我們不理解他,可是他又何嘗理解過我們?我們當父母的辛辛苦苦大半輩子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子女?”
這些話我早已從我爸我媽那兒把耳朵都聽出了老繭,可還是耐著性子回應道:“是是是……畢竟是兩代人嘛,時代不一樣,思想和看法上難免存在代溝!”
阿姨無心理會我的敷衍附和,繼續向我大吐苦水:“我們就他一個兒子,你說我們不為他還能為誰?我和他爸的那點兒家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不是為他創下的?他爸爸嚴格要求他,還不是為了他以後能把這份家業繼承下來,可是那混小子硬是不聽,感覺好像還是我們在害他一樣,你說這世上有不為兒女著想的父母嗎?”
“是是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嘛!”
摩托車緩慢的往前行進著,而我和阿姨也終於在閒聊中趕到了我的住處,我不知道田小維這會兒是在蘇麥家裡吃飯還是在天台的斜屋面裡,於是在樓下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詢問。
“你們到了?”田小維接通電話後問。
“到了!你這會兒在哪兒?”
“天台啊!”田小維又問,“老田沒來吧?”
“沒來!”
“你最好別騙我,否則這兄弟沒法兒做了!”
“兒騙!”
短暫的交流後,我便帶著田小維的老媽往天台上走去,整整七樓,阿姨爬得有些氣喘,當到達頂樓,而我還在往上爬的時候,阿姨終於忍不住問了:“向陽,你們到底住幾樓啊?再往上可就是天台了!”
我回頭尷尬的笑了笑:“我們就是住在天台的!”
阿姨一時間無言以對,默然跟我走上了天台,當我推開斜屋面的推拉門,斜屋面內擁擠的狹小空間便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這些天我很少回來住,即便是回來住了,第二天一早也得趕著去上班,田大爺更是指望不上,所以,斜屋面裡的衛生就疏於打掃,頗有些狼藉。
整個斜屋面的空間裡充斥著一股混雜著香菸、啤酒和泡麵的難聞氣味兒,而發出這些氣味兒的源頭還並沒有被清理出去,無論是啤酒罐、空煙盒還是泡麵桶都一股腦兒都堆在牆角,由於數量眾多,排列雜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垃圾站!
田小維此時正躺在床頭抽菸,斜屋面裡沒有窗戶,煙霧散不出去,整個空間便是一片煙霧繚繞,我和田小維兩把老煙槍倒是還能接受,可阿姨一進門便被嗆得一陣咳嗽。
“媽,你來了?”
田小維起身將手中的菸頭掐滅在由一塊木板凌空搭建的床頭櫃上的一個堆滿菸頭的菸灰缸裡,朝四下望了望,最後拍了拍床邊:“媽,這邊沒板凳,就坐床邊吧!”
阿姨愣在原地沒動,眼眶裡卻是漸漸溼潤,一眨眼,兩行眼淚就流了出來:“兒子,這些天你就住在這兒?”
“是啊!”田小維四下指了指,“這不是挺好的嘛,向陽說,一個月才兩百塊錢!”
阿姨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我不想妨礙他們母子談話,於是很自覺的退了出去,並幫他們拉上了門,獨自站在天台的護欄邊上,望著或遠或近、或高或低處的一戶戶燈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今天算是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