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丈見方的平臺,含夕與瑄離出現在大殿中央。殿中豢養的一隻金猊見主人歸來,縱身撲上前來迎接。含夕豔眸一挑,揮手抄起旁邊一條金鞭,沒頭沒腦地向著金猊身上抽去。那異獸體型巨大,性本兇殘,但在她面前卻如小貓小狗一般,絲毫不敢反抗,直被打得遍體鱗傷,翻滾哀叫。瑄離在旁看著,眼見這金猊便要被她打死在鞭下,忍不住道:“夠了,別打了。”
他伸手去握鞭梢,含夕猛地轉身,忽然反手—鞭向他臉上抽去。瑄離猝不及防,鞭梢擦著面頰飛過,幸而他身法極快,側身閃開,不然一鞭抽實,非得皮開肉綻不可,怒道:“含夕!你幹什麼!”
含夕森然喝道:“你們誰敢擋我,我便殺誰!”
瑄離皺眉道:“你最近怎麼了?睥氣越發乖戾,做事也絲毫不顧後果,這次若不是我強行帶你回來,你還要繼續大開殺戒,項章城中那兩人,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含夕聞言大怒,鞭下一道靈力透出,那金猊慘叫一聲,斃命當場,瞬間化作一團焦炭。“你知道是誰在項章城?我絕對不會聽錯那琴聲,是他,是東帝!他竟然沒有死!他竟然還活著!你為什麼不讓我殺他報仇?”她豔麗的面容之上滿是戾氣,竟看得瑄離一陣心驚,頓了一頓,方道:“你要報仇,也得從長計議,既然知道對手是東帝,便更應該謹慎行事,否則仇還未報,只怕先送了自己性命。”
此時含夕眼中卻突然掠過一陣迷茫,喃喃道:“我要報仇,我為什麼要報仇?他是誰?我為什麼要殺他?”她手中金鞭落地,身子晃動,抬手接著胸口,道:“好難受……我要報仇……報仇……”
瑄離心中一軟,搶前扶住她道:“含夕,你究竟是怎麼了?哪裡覺得不舒服?”
含夕在他懷中微微發抖,忽然間抬頭尖嘯,滿臉都是痛苦之色。瑄離看見她眸心縷縷血芒閒現,心驚不已。含夕面露狂亂,叫道:“我要報仇!為什麼要報仇?為什麼?”
“因為他該死,他害得你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在這世上,你殺他報仇,豈不是應該的?”殿外突然響起一個冷豔的聲音,婠夫人手提子羿緩步而入,走到她面前微笑道:“好孩子,你是太累了,才會一時想不明白。聽我的話,去好好睡一覺,只要你用心修習我教你的術法,很快便可以手刃仇人,大仇得報了。”
她的聲音輕如綺夢,柔靡動聽,含夕看到她,似乎漸漸平靜下來,秀眸之中卻籠者一層極輕的霧氣,越發幽美動人。瑄離見她情緒十分異常,轉頭道:“夫人,含夕最近有些不對勁,是否那功法出了什麼岔子?”
婠夫人柔柔說道:“不礙事,她之前練功急躁了些,在項章城又被東帝琴聲所傷,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送她去休息吧,晚上我親自助她行功,不會有事的。”
瑄離擔心地看看含夕,見她倚在自己懷中,面露倦色,或許當真是因內傷的緣故,才會如此反常,又見婠夫人手中的子羿,問道:“夫人怎麼帶了個孩子回來?他是誰?”
婠夫人冷冷一笑,隨手將子羿丟到那金猊的屍骨旁邊,“這是那丫頭的孽種,東帝和穆王都拿他當心肝寶貝,很快便會點兵來救他了。咱們在項章鬥不過他們,但若來了這支崤城,縱有百萬大軍也枉然。待我把這小孽種製成人蠱用來守城,哼哼,豈不是有趣得緊呢?”
瑄離抬眸道:“夫人想引他們強攻支崤,決一死戰?”
婠夫人道:“北域很快便是隆冬了,有你在這裡,他們若一時半會兒攻不下這座機關奇城,冰天雪地中,又還能堅持多久?”
瑄離比時一心都在含夕身上,隨意點了點頭道:“要徹底擊垮兩國聯軍,怕還是得等含夕恢復功力。我先陪她進去,其他事情晚些再與夫人商量。”
婠夫人目送他二人離開,眼中依稀閃過異樣的微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