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淺影:“那又怎樣,長大就不是子嬈了嗎?”
子昊重新閉上眼睛,一任流水繾綣千迴百折,覆沒身心:“長大了,便要離家嫁人,為人妻,為人母了。”
子嬈指尖正掠過他的髮鬢,微微停住:“誰說我要嫁人,我不嫁人,就這麼陪著你,好不好?”
子昊淡笑道:“自然是好,但子嬈這樣的美人,有多少男子為之心折,總不能冷冷清清陪我一輩子吧。”
子嬈沉默不語,只將手指慢慢理入他的髮間,絲絲潤涼與泉水的清暖糾纏難辨,如縷如愁。也是,怎能陪他一輩子呢?以後他也會有自己的王后、夫人,就像父王一樣,有很多女子會陪伴在他身邊,那時他應該不會再寂寞了吧。譜一曲青詞,折一枝新梅,他會不會為那美麗的女子而歡喜,會不會因她盈盈一笑牽動心中柔情似水,會不會替她綰髮,伴她描眉,為她托起這如畫江山,陪她看盡這萬丈紅塵?
“你要把子嬈嫁給誰呢?”她低低地問,流水之中落花飄零。
子昊安靜躺著,不動亦不看她:“嫁給子嬈喜歡的人。”
“只有喜歡才嫁的嗎?”她又問道,在這樣純粹的黑暗之中,她能感覺到他清冷無聲的心跳,恍如紛紜塵世中一點寂滅的溫暖。
“嗯。”他淡聲應她,無波亦無瀾。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輕輕抬起頭,在一天幽亮的月色底下展眉而笑,那一瞬,微風飛揚,漫漫深夜綻開了炫麗的繁華。
第39章 第七章
“皇非!”
“砰”地一聲重擊,赫連侯府中結實的紫檀長案當場震裂,筆硯撞出飛砸在地上,旁邊兩人皆是一驚。白姝兒眼見赫連羿人正怒不可遏,也不便多說什麼,斟酌勸道:“事已至此,侯爺還請節哀息怒,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赫連羿人拂案而起,怒道:“豎子小兒欺人太甚,老夫這便入宮請大王斷個是非,看他皇非究竟想要做什麼!”
白姝兒急忙阻攔:“侯爺……侯爺請留步!皇非今日敢如此囂張,必是早有所恃,楚王對他一向維護有加,御前理論恐怕無濟於事。更何況,此番他算計得當,細想之下也挑不出什麼不是,還請侯爺三思!”
一旁的赫連聞人亦攔道:“兄長,白堂主言之有理。如今少原君府正等著看我們赫連家的笑話,此事無論鬧上朝堂還是傳出江湖都對我們更加不利。齊兒敗在歸離劍下,如今除掉夜玄殤才是首要,兄長切莫一時悲憤,反而誤了大事。”
赫連羿人雙眉倒豎,狠狠道:“若無皇非撐腰,他夜玄殤一介質子,性命懸於人手,豈敢在我楚國張狂放肆!不除皇非,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白姝兒起身移步,近前道出一番主意:“侯爺且聽姝兒一言,皇非此人心計深密,權傾朝野,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眼下咱們還是應當謹慎行事。侯爺莫要忘了,皇非身後有個做王后的姐姐。聽說宮中傳出訊息,王后如今有妊在身,我手下現有幾個絕色女子,侯爺不妨設法送她們入宮,先趁此機會消減王后的恩寵,更可施些小小的手段,令她無法誕下儲君。否則,即便二公子能夠回國,對侯爺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赫連羿人震怒之後,在白姝兒媚軟的話語中逐漸冷靜下來,踱回案前,陰著臉沉思不語。白姝兒柔聲再進一言:“那日在畫舫上,我曾聽到皇非和姬滄的談話。江湖上傳言非虛,姬滄對皇非別有心意,甚至不惜以《冶子秘錄》加以籠絡,他們之間必有不尋常的關係。侯爺試想一下,有什麼比通敵叛國的罪名更加有力?若能抓到皇非這個把柄,恐怕第一個要殺他的便是楚王!”
赫連羿人抬眼道:“皇非現在對你迷戀得很,你可有什麼法子,探到他府中機密?”
白姝兒低聲嬌笑,眉目豔冶:“侯爺莫要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