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免得日後掛心,也沒有機會再說了。”隨手一揚,復將琴前佩劍丟了過去,“這柄劍我覺得還是比較適合你,血鸞劍,奪色琴,今晚這傾天下之火相襯好景,倒也抵了赤峰山上曼殊花色。”
姬滄抬手接住佩劍,“換劍之交,是為朋友。”
皇非站起身來,“所以今晚之戰唯有一個結果,或者今後無人再能阻擋宣王的腳步,或者少原君此生再無摯友。”
姬滄轉眸相視,忽然仰首長笑,笑聲之中暢快淋漓。滿城飛火映他如妖魅眸,漫天焰光燃亮華衣豔色,彷彿赤峰山巔風雲烈烈,曼殊花開,落滿衣襟。
十年相識,勝負戰場,十年死敵,何處知音。
眼前男子衣飛揚,笑若雪,英挺的身姿,絕世的風神,無匹的劍鋒,永遠令人感覺熱血沸騰,渴求一場生死之戰,那種對決與征服、血流與殺戮的快感,傾盡天下不過如此。姬滄眉峰驟揚,逐日劍隨手飛去,半空中皇非抬手拔劍,一道劍光奪目而出,落焰紛飛,在這劍光之下劃開地獄之門。
狂浪拍擊城牆,烈火沖天如血。
劍鋒對面,姬滄赤衣烏髮隨風飛舞,似是與這夜色狂焰融為一體,手中一縷妖豔的血色,錚然出鞘。
汐水江畔,撤離息川的王師在離七松巖不遠處的山崗上暫停前進。雖然隔著數里之遙,仍然能感覺到大地駭人的震動,不遠處的汐水因此掀起滔天巨浪,黑夜之中,洶湧不息。
子昊站在山頂高處扶手遙望即將毀滅的息川城。風中送來濃重壓抑的雨意,讓人感覺窒息的悶雷一陣陣滾過黑暗,不斷向著人心頭壓下,但他容色始終冷靜若水,眼底那種漠然的悲憫讓他在黑暗中看起來似乎更像一個無情的神祗,世人的命運掙扎,永遠不會令之動容分毫。
叔孫亦沉默地站在他身後,看著不遠處天本地裂的景象,直到這時方才明白,為何此次東帝必要親留在息川。這一座城池的毀滅,數萬百姓的生死,根本不是他與宿英能夠擔負的責任,哪怕這一戰終將扭轉天下戰況,帶來九域一統的寶貴契機,可這以鮮血開闢的局面,亦必將受盡世人詬病,而史筆如刀,千百年後史書尖銳的評價,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起。
叔孫亦深深吸了口氣,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除了素有的敬服之外,居然生出了絲絲懼。如此決絕無悔的手段,楚國可滅,宣國可亡,哪怕王域臣民的生死亦不能動搖其心志。於毀滅中締造重生,一手更改千年王朝的命運,倘若有朝一日九夷族阻擋了他的腳步那麼也必將與這息川城一樣,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道驚閃劃破夜空,在息川上方突然裂開猙獰的電光,巨大的聲響自城樓上響起,轟然傳遍天際。
此時汐水對岸,由方飛白和召玉率領的烈風騎馳上一道高坡。召玉遙望息川驚心動魄的情景,擔心地道:“君上為何一定要冒險入城?赤焰軍一毀,外十九部首領各有異心,其中赤哈等三大首領更與君上達成同盟的共識,姬滄便是不死也難再威脅到我們,更何況息川城如今的情況,又有幾人能逃過這般浩劫?”
方飛白抬頭看了看濃雲密佈的夜空,嘆了口氣道:“姬滄與君上十年交情,非同一般,區區一座城池根本困不住他,就算是君上親自出手,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殺得了他。”
召玉隨口道:“若君上殺不了他,那豈不是……”話說一半驟然停住,方飛白接著道:“息川之戰唯有一次,就如姬滄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與東帝聯手暗算君上。事到如今,他們雙方都已無留情的餘地,此次不是他死,便是君上再難回來。”
召玉聞言心頭一驚,這時深夜中兩道身影掠上高崗,瞬間到了眼前,二人箭矢瑄離與吳期,縱馬迎上前去,先後問道:“城中情況怎樣?”
瑄離回頭看了一眼烈火沖天的城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