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朦朧。她直覺泉池旁邊有人在,卻因這四周的幽靜而屏住聲息,只是站著不動。
似是感覺到她的遲疑,剛才那好聽的聲音輕輕笑了一下,薄霧中有人起身向這邊走來。含夕看到他輕雲般的衣袂彷彿帶著流水似的微藍,那顏色略顯得有些孤清,有些寂冷,然而出現在面前溫潤的面容,卻有著令人安靜的高貴與從容。
他最終拂開一枝青潤的翠竹,在她身邊停住腳步,微微一笑,唇邊牽出優雅的弧度:“你叫什麼名字?”
在他俯身的一刻,含夕感覺到有別於四周暖霧清冷的氣息,這讓她想起空谷幽林雪落無聲的景緻,而他的聲音卻如薄暮時分寧靜的光影,帶著隱約浮動的暗香,輕輕覆沒了一切。
她突然忘記了應該怎樣回答,只是目不轉睛地回望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眼睛,那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泛起微笑的漣漪,“你是含夕,對嗎?”
“嗯……嗯!”含夕終於有一點回神,對他點頭。
他低低地笑著,伸手在她面前,手心裡雪球一樣的小獸蹲在那裡,“你在找它嗎?”
含夕再次點頭:“雪戰,它總不肯和我玩。”
他對她示意一下,讓她伸出手來,手掌微微一傾,將那小獸交到她手中。雪戰方要跳起身來,忽被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壓在額頭上,“嗚”地低叫一聲,乖乖地趴入含夕的掌心。
“啊!”含夕驚喜萬分,睜大眼睛問道,“它不會了跑嗎?”
他笑道:“放心,只要有我在,它就會聽你的話。”
含夕將雪戰抱入懷中,雪戰懾於主人在側不敢反抗,蓬鬆的尾巴一揚,整個蓋住身子,無奈地埋頭下去。含夕開心地仰起頭:“你是誰?為什麼雪戰肯聽你的話,連子嬈姐姐讓它跟我玩它都不肯。”
他淡淡笑說:“我叫子昊。”
溫泉之上的山崖旁有幾塊天然岩石,石頭形似桌凳,古拙質樸,因經年的風雨與長期的觸控而泛出瑩潤的光澤,觸手其上,溫涼舒適。石面上擺放著一副紫竹棋盤,盤上棋子散落如星,純粹的黑與潔淨的白,點點倒映著竹林翠影。
含夕坐在石畔不聲不響,雪戰自她懷裡探出頭來,金瞳明亮,兩個都乖巧的出奇。原來這就是子嬈姐姐的哥哥,含夕悄悄想著,似乎和王兄不太一樣。一身素衣,三分病容,他看起來形容文弱,言語親和,但身上卻似有種清靜入骨的尊貴之氣,那氣質來自於一個淡淡的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好像能使周圍之人不由自主便融入他的平靜,漸漸心生順從,甚至敬畏。
含夕因此而感到奇異,這是她在其他男子身上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有一點新鮮,更有一點奇異。此時她方明白子嬈為何要選這處山莊居住,這樣的竹林,這樣的出塵的素淨,無疑要比熱鬧喧譁的楚都更加適合這樣的人。
子昊看向正自睫毛底下偷偷打量自己的小丫頭,笑問道:“方才在竹林中觸動了我的陣法,你所學應是奇門遁甲之術吧?”
“嗯,是師伯教我的。”含夕抬眸望向那片靜謐無聲的幽林,此時依舊心有餘悸,“可是……剛才奇門遁甲非但完全沒有作用,反而越走越錯。”
子昊笑了笑,道:“這林中陣法的關鍵之處專為剋制奇門遁甲,所循乃是太乙神數,若依後天方位推算,便會一錯再錯,最終觸動陣眼幻象,剛剛是不是嚇著了?”
含夕嘴巴微微鼓起,若換作平常,定然要逞強說沒有,可面對那雙溫和清透的眼睛,卻不知不覺如實點頭,又有些奇怪地道:“難道陣法還可以不按奇門遁甲設定嗎?我從來都沒聽師伯說過。”
子昊輕輕抬手拂去棋盤上幾片竹葉:“術數有三式,奇門、太乙、六壬,三式同源而生,卻又不盡相同,自成體系。你師伯除精通奇門遁甲外,亦對大六壬深有研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