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離去。不過,他倒並沒有這樣做,他只是望著我,希望我也能說點什麼。告別嘛!人當然會覺得沉寂。
“你真的要走了麼?”我可能想說點別的,勸他留下來或別的什麼?不過我覺得那並不合適,就像我問的這句話。
他笑了起來,笑容中包含了對這句話的諷刺。“你知道,我沒法不離開這裡,這裡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知道該怎樣給你解釋,我只能告訴你,很多人都希望我離開,留下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還想說點什麼,但他笑著擺了擺手。“我們還是談點別的吧!”他說。
人群在車站不斷移動,我們在候車室已經沒法待下去了,人流開始擁動,每一班車要開動的時候,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馬上就要上車啦!”陳冰求突然顯得輕鬆了許多。他不想讓離別搞得這樣緊張。
我知道他就要走了,而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他走時朝暇還沒有散去,天空一片火紅。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有人在為他祝福,像維一柯說的那種真城的祝福。我認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後來我又想,這也許正是我的祝福呢?
我們做了最後的擁別。我拍了拍他的脊背,感覺到那種堅韌,就像他曾期望的那樣。我忽然發現,他留下來雖然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但他這一躺並沒有白來。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他朝車箱走去,一位穿著制服的女工作人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把我攔在了外面。我突然發現,一切都結束了。而我還有很多話要說,很多事沒有做。我望著他的背影,期望他回過頭來看我一眼。不過,我偶然發現,他競是空著兩隻手走了,什麼也沒帶。我記起了他來的時候那兩口大箱子,他不願意帶走這裡的東西。
……當你看到這一切時,不要哭泣,不要害怕,因為有我在,因為大家都在。
開始於這次離別的這個星期,優如我到若薄溪來的那個下午,在這些天內發生的今人難以忘懷的事情,使我覺得人的情感是那麼脆弱,那麼變幻莫測。我無法忘記之前的我對一切的漠視,對一切的毫不關心,沒有情感,沒有追求,只會冷漠的看待一切,對待一切。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送走陳冰求後,我沒能立即回去。我在城裡兜了一圈,沿著石板路朝中心市場走去,我要帶點東西給薄暮舟。每次出來,這是我必做的一件事。就像父母給孩子帶回禮物一樣,但這一回我確不知不覺的買了一大堆東西。我覺得我就要離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給她帶回東西。
罷在我面前的危機越來越嚴重。送走陳冰求後,離開薄暮舟的問題便一直在困擾我了。並且我知道這份遲早都要到來的離別,也必將給薄暮舟,給我帶來巨大的持久的傷害。
我原本想默默的離開,就像陳雅瑤,像維一柯一樣。我明白了他們選擇這種方式離開的理由。但我害怕這樣,我知道這樣離開帶給薄暮舟的傷害將會是致命的。
“薄暮舟,我要走了,我要去城裡過我自己的生活了。不過我會回來看你的。”我覺得我應該這樣跟她告別。然後呢?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大喊大叫,哭泣讓我留下來,像父親提意讓我離開時那樣。到那時又怎麼辦呢?那就留下來吧!反證我並不想離開這裡。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又想這些事情做什麼呢?
我很矛盾。
山谷突然顯得陰沉沉的,而且變得非常安靜。鳥兒似乎已經飛離了村子,我感到有些奇怪,外出覓食的冬鳥沒有再飛回自已的窩,落單的麻雀也不在穀倉外徘徊了。
得知我有一天終將離去的訊息後,大人們也變得沉默了。姑父從來不和我講座這些,他很忙,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進山砍柴,放牧牲口,媽便是冬天,他也不願意閒暇下來。他常常用迷惑不解的眼光望著我,彷彿我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