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絕緣。
普天之下,不管孝與不孝,都會用一個孝字來裝裱自己。
尤其是官場。
不孝者,則與牲畜禽獸無異。
賈環被生父所告,甭管告的是什麼,一頂不孝的帽子是跑不了了。
儘管,將賈環從上到下研究過無數遍的對手們,其實都知道,賈環是一個堪稱至孝的典範。
侍奉祖母、生母、生父以及家中姊妹,甚至異母兄長、子侄都至孝至誠。
可那又如何?
官字兩張口,再加上一支春秋筆,還不是想怎麼判就怎麼判?
周公瑾何曾肚量狹小?
龐太師何曾陰險卑鄙?
潘仁美又何嘗是個奸臣?
可那又如何?
史筆如刀,卻掌握在文官手中。
隆正帝為何這般被文官所抗拒,除了刻薄寡恩外,不就是因為他被太上皇批過“喜怒無常,生性陰詭”,連生母都不喜他嗎?
在文官看來,這就是一種不孝。
與他們的三觀有極大的衝突……
連皇帝他們都敢抵制,更何況一個區區賈環?
沒說的,懟他!
有皇帝庇佑又如何?
這不是皇帝一言九鼎說的算的時候,就連太上皇在位時,那般高的威望,也講究以法理服人。
更何況是隆正帝?
所以,他們今日打定主意,一定要將賈環彈劾成篩子。
或許不能將他怎樣,卻可以斷絕他進入朝堂的路子。
至少,也要如同原禮部尚書宋怡一般,不可進入中樞,站班朝堂。
若只是頂一頂勳貴的帽子,整日裡胡打胡鬧,卻是沒人會再將他看在眼裡……
不足為慮矣!
這次攻擊,幾無破綻,因此,百官均是一副勝券在握,志在必得的振奮感!
其實破了賈環倒是小事,重要的是,沒了這根“攪屎棍”,隆正帝,怕是又會回到從前吧……
……
未幾,隆正帝臨殿上朝。
山呼萬歲後,群臣起身。
隆正帝高居帝座,眯著細眸俯視著殿內群臣,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這一幕,何曾相似!
當初,這起子佞臣們,不就是這般興師動眾的來對付朕嗎?
隆正帝心中冷笑一聲,卻又不屑的想到:你們以為,今時還是往日嗎?
念及此,隆正帝的眼神越過群臣,越過光明殿大殿宮門,看向了外界,看向了東方。
似要穿透無數宮牆障礙,看透那座密室。
九品到武宗之障,何其艱險。
隆正帝諮詢過不少高人,都斷定,這一障之艱險,極危極難。
年紀越大,體內經脈愈老化,拖延時間越長,也就愈難。
太上皇閉關,已經好久了……
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澤,似期盼,似恐懼,回過神來,隆正帝就見下方群臣中,有一人站出,捧著笏板就要上奏。
然而,就在這時,武勳臣中,牛繼宗一步邁出,聲如洪鐘般,大聲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冷不防的一聲,讓不少身子虛的文官驚出一身虛汗來,紛紛怒視起牛繼宗。
之前站班而出的戶部尚書孫誠,更是怒道:“牛大人,可知先後順序?”
牛繼宗卻似未聽到一般,見細眸眯起,面色微微詫異的隆正帝輕輕頷首後,便聲音悲憤的說道:“陛下,昨夜子時,有奸賊闖入榮國賈家位於城郊鐵檻寺後墳場,企圖破壞賈家風水,毀壞賈家墳地。
陛下,雖榮寧二公並二代榮國皆承蒙聖恩,配享太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