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宏才讓他們住在自己的客房中,孟鴻卓推拒,他一向是不差錢的主,觀主不短他的錢,孟家在他上山的那一刻也給了他足夠的銀錢,沒必要幾人擠在伍家,更何況暫且不知身後是否有幕後黑手,離得遠些也能降低下手之人的警惕。
天色已晚,等孟鴻卓去附近客棧時卻被告知沒有房了。
才英皺起了眉頭,之前他來打聽的時候明明還剩足夠的房間,不過一個時辰怎麼就變卦了?
孟鴻卓敲敲桌面,倒也沒計較。
沒有房那就去下一個客棧,結果這附近的三客棧要麼住滿了,要不關門不接客了,聽著也太湊巧了些。
孟鴻卓發覺了不對勁,但又不能逼迫客棧老闆給他們看看到底空沒空出房間,難道要倒回去伍家?
正思忖著去往哪時,正面迎來了一人,孟鴻卓瞥見對方身上白玉腰帶懸著一枚青白玉珏,竹葉暗紋長袍襯著人如柏松,清潤俊雅,那張臉實在是過於打眼,這般走來便是世家公子也略遜一籌。
他似乎不記得白日裡將劍朝他揮來的仇恨,端著笑意朝他拱手:「倒是巧了。」
吉庸沒察覺出身旁的大師兄面色愈發冷了下來,眼睛一亮喊道:「酆公子!」
酆鄲朝他點頭示意,對上雲容的瞪視更是笑容加深:「天色這般晚了,幾位這時回觀怕是看不清路,夜深露重,特別是這位……」他意有所指地劃過雲容挺起的肚子,聲音柔緩,」還是小心些較好。」
「我們正在尋客棧呢,」吉庸因被他所救,心直口快地將幾人的行蹤大大咧咧透露出來,「可是這附近的客棧都住滿了,真是奇怪得很。」
「許是這幾日走販的商人多,」他有意解釋了一句,「若是諸位不介意,我有一處宅子就在附近,如今正拾掇了出來,正巧夠住。」
孟鴻卓開口想要拒絕,酆鄲又將道觀拿出來壓他,暗自嘆氣:「師父在時便多有囑咐,若是遇見道友有難,定要幫上一幫……若是道友不願,就當酆某沒有說過這些話罷。」
向來直來直往的孟鴻卓哪是惡鬼的對手,他難得沉默了下來不知該如何回才穩妥。
雲容一向知道他口才得了,能將她家的酒肆開起來少不了他那嘴,她不知道酆鄲要做什麼,孟鴻卓目光清正,對師承一脈的酆鄲拱手道謝:「那就叨擾了。」
他笑如清風,帶領著幾人去了他拾掇出來的宅邸,雲容跨過大門時愣了一愣,不說裡頭裝潢有多精巧華麗,只是這裡同她住得地方大同小異,非是配色,而是她住慣了這般的格局,便是從大門繞到院門的步數相差無幾,彷彿住在家中一般。
她暗暗心驚,不知道酆鄲到底有意為之還是湊巧,當她抬眸望去時,酆鄲眼底的笑意還未散去,他似是有意將她安排在了從前和她房間相同的方位,推門進去,連薰香都無二致。
他倒是記得清楚,雲容說不出心中的滋味,她躺在熟悉的床上望著帷帳,彷彿回到了自己家中,身下的被褥不知道墊了幾層,她扭了扭腰,彷彿陷入雲朵之中,軟和得令她嘆了口氣。
她房間裡的浴桶格外大,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婆子動作利索地給她倒滿了熱水,還送來了兩套合適的衣裙放在矮凳上。辛雲容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外頭天已經全黑了,反正都要睡覺,乾脆穿著單衣走出來,她抱著肚子腳步歡快,餘光瞥見床邊坐著一人,腳下急忙剎車,小腿肚卻開始抽筋,疼得她叫出了聲。
床邊那人被驚動,雲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身體一輕,她眼前一花已經被抱到床上去了。
「是這裡嗎?」
被捏著小腿肚,雲容又是一抽,嘴裡嘶嘶出聲:「是這裡,你別動!」
酆鄲的手是熱的,不知道是不是來之前泡過熱水了。他換了身安寢時的淺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