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再行婚禮。
我總算稍微舒了口氣。
六月,天氣轉熱,這一日布佔泰未曾蒞臨,直到傍晚也未見他來例行報到,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但這個念頭一會兒也就丟開了。他不來也好,最好是永遠都不要來!
草草用罷晚膳,我躲在花棚架子底下納涼,將小丫鬟嬤嬤一併遣開,不許她們跟著,免得看著心煩。竹藤躺椅上極為涼爽,我吹了會兒晚風,身上已不見汗意,眼皮睏倦地打著架。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我倏然睜眼,恰好瞅見門口走馬燈似的闖進一大幫人來。
“就是她!”為首的一名貴婦人憤慨地伸出蓮花指,長長的指尖毫無分差地指中了我。
我依稀覺得她有點面善,可惜沒工夫讓我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見貴婦身後如惡狼般撲出三四名體型彪悍的嬤嬤。我才驚呼一聲,嘴裡便被塞進了一顆圓滾滾的硬物,然後一條長布將我的嘴封了起來,手腳被她們粗暴地強按在地上,反綁於身後,用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
“啪!”一記耳光清脆響亮地落在我右側臉頰上。
事出突然,驚駭之餘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強睜著酸澀的眼睛,奮力掙扎,然而在意識到一切不過是徒勞,白白地消耗體力後,我由最初的驚慌懼怕逐漸冷靜下來。
目光一一掠過這些人。
那位出手打我的貴婦人,年紀在二三十歲之間,眉宇間透著熟稔的味道,像是在哪裡見過……一瞥眼,我又瞧見在她身後另外還站了兩位同樣是主子打扮的女子,一個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相貌與之前的那位極為相像,貌似是姐妹;另一個卻只十七八歲,模樣秀氣斯文,臉上掛著緊張怯然的表情,正手足無措地絞著手帕子……
身子猛地一震,陡然明白過來!
“唔!”我掙扎,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名躲在最後的女子。
“姐姐……”許是被我盯得發憷,她臉色雪白,閉著眼往後退縮。
貴婦人略略彎下腰,修長的眉毛微微挑起,“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我暗自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這三個人啊……興許我一時猜不出她們兩姐妹的身份,但是,她……四格格穆庫什,我如何能不記得?
出嫁時不過十一歲,轉眼過了六年,她已脫去身上的稚氣,但是骨子裡滲透的文秀之氣卻是沒辦法全然改變的。
既然認出了穆庫什,那麼她們兩位也就不難猜了——舒爾哈齊的女兒,額實泰和娥恩哲姐妹——動手打我的正是娥恩哲!
“你倒也是聰明人!只可惜長了這麼一張狐媚子的臉孔……”她叫嬤嬤們拖我起來,我扭著肩膀,很配合地跳著站直身子。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腕子上很痛,這繩結打得太緊,這副細皮嫩肉消受不起,怕是已經磨破皮,勒進肉裡出血了。
額實泰臉上淡淡的,瞧不出喜怒來,卻任由著妹妹胡鬧,想必她心裡也是贊同的。倒是穆庫什,小臉慘白,渾身發顫,好似此刻正在受難吃苦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我冷冷一笑,都說女人善妒,但是妒火燒到這份上了,怕是最終難免會引火燒身。我很想勸慰她幾句,可惜嘴裡塞著東西,舌尖都沒處著落,更何談開口?只能冷眼看著她們幾個擺弄。眾嬤嬤們將我高高抬起,毫不留情地扔到一張長條案几上朝天平躺,我因為身子底下硌著手,又疼又不舒服,才稍稍動了動,娥恩哲張口就是一句:“掌嘴!”
啪啪兩聲,我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感覺耳根子燙得像是腫了起來。嬤嬤們板著臉,肅然退開,緊接著一陣丁零當啷的鈴響,我稍稍抬頭一瞄,頭皮猛地一陣發麻,
第九章 烏拉(3)
三四個臉罩面具的薩滿圍住我,口中唸唸有詞,我整個腦袋像是要炸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