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沙灘上,已不見先前的親暱與歡笑,只有柔柔的南風,不斷地吹拂。
韓劭剛坐在沙灘的漂流木上,凝視遙遠的海面沉思,一手放在拱起的膝蓋上,另一手則抓著一片椰子細葉,無意識地在嘴裡咬著。
季曼沂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樹蔭下,憂慮而關心地望著他的背影。
他心情不好嗎?好像有什麼心事,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幾天她雖然藉著生氣為由,故意不搭理他,但他對她的照顧與關懷依舊,有吃的必定將好的那份給她,摘了椰子,剖開來也必定先給她解渴,她其實甜蜜又感動,只是倔強地繼續那莫名的怒氣,其實心裡早已不氣了。
忽然,韓劭剛轉頭望向她的方向,她一怔,飛快別開視線,假裝研究遠處飛翔的海鳥,但眼尾的餘光卻一直悄悄注視他。
“曼沂。”他來到她身邊,蹲下來對她說:“我想回船上去一趟。”
“你回去做什麼?噢,拿水嗎?”這幾天他也回船上去過幾趟,每次都扛回一小桶水,她想這次八成又是要回去扛水吧!
“是啊。”韓劭剛扯扯嘴角,有點心虛地一笑。
他沒有告訴她,其實在他前天回去的時候,已經拿走船上最後一桶水,現在船上一滴水都沒有了。
而那桶扛回來的水如今也所剩不多,再加上最後幾顆椰子,他們頂多只能再撐兩三天,等到水和椰子都喝完,他們就只能等死。
而他絕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如果是他自己也就算了,要她香消玉殞在這座荒島上,他怎麼也不忍心,所以想再回一趟船上,想辦法將引擎修理好。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季曼沂見他好像有點心神不寧,怕他途中發生什麼意外。
“不用了!你在這裡等我,我一定會回來,你別害怕。”
“我知道。”她從未懷疑,他有可能自己偷溜不回來。
“那麼我走了。”韓劭剛脫下身上的T恤,先在海岸邊做好暖身操,然後逐步往海中走去,等到深度夠了,他才開始揮動雙臂朝遠方的遊艇游去。
他走了,整座島上只剩季曼沂一個人,這下她真的不必再武裝自己,原以為自己應該能夠放鬆,然而她的心情卻始終開闊不起來,一直坐在剛才韓劭剛坐的漂流木上,痴痴地凝視遊艇的方向,等候他回來。
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依賴他——不管是實質的依賴,或是精神上的,他才剛離開一兩個小時,她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單。
媽媽過世之後,她一直是一個人,擔任空服員的她,也常在陌生的城市間飛來飛去,但她從未如此孤單過,沒想到才認識他短短一個多禮拜,他已經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人。
她知道這是她的心淪陷的前兆,然而她無法命令自己疏遠他,因為她的心根本不肯聽理智指揮。她已經盡力了,但還是辦不到,他一不在,她就好想他。
“韓劭剛,你快回來吧!”
她拾起一個貝殼,對著它輕聲低語,忽然——視線的一角,發現某樣物體緩緩靠近。
她驚訝地瞪大眼瞧著。
那是……
遊了十幾海里,這是一個禮拜以來韓劭剛第四次回到船上。
他溼淋淋地爬上游艇,走進駕駛艙,又檢查一遍引擎——它還是發不動,不過這回他發現引擎有怪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卡在裡頭,讓他想發也發不動。
“難道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嗎?”如此一想也有可能,或許是海草還是水母等海中生物卡進去,才讓引擎故障的吧?
他閉氣潛入海中,利用遊艇上的工具把引擎拆開,只要胸腔裡的氧氣一用完,他立刻浮出水面換氣,然後再潛入水中檢查。
他雖不是念電機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