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月華如今也是魔教中人了,賀莊主,他一歸莊,你不怕你的莊主之位被人取代嗎?不怕天賀莊因此蒙羞嗎?”
“你……”賀容華本要破口大罵,而後發現在場的江湖人觀望居多。他暗自咬牙,家有天奴,那是一生一世的恥辱,誰要動手相助,將來傳言出去,多難聽!縱使他爹德高望重,但人已仙逝,人死只留一分情面,這一分情面還得看對自己有沒有好處才能使得。
王澐長聲一嘆,沒精打采道:“車護法,你這是為難我了。何哉是我唯一的天奴,我去鞭他爹棺木,不是要他恨死我一生一世嗎?”
“這是教主的命令,你敢不從?”
“車護法,你這樣做是要跟中原武林為敵了。”王澐非常有耐心地分析:“我們平和了許久,用不著再生事端。白明教歷代教主都是從左右護法中選有能力的那一個。我想,將來教主一定是你,今天你動手了,它日收拾善後的還是你啊,這是何苦來哉?”
“皇甫澐,你真是丟白明教的臉!來人,把棺木拖出來!”
王澐見她屢勸不聽,拂袖大喝道:
“皇甫家的武學造詣你是明白的,我與何哉,皆為少年奇才,得盡皇甫武學真理,車豔豔,你當真要跟我作對嗎?”
車豔豔聞言,遲疑一會兒,又冷笑著:
“不是我跟你作對,而是你跟白明教作對。皇甫,你是自找苦吃!”
“何哉!”王澐迅速退後。
何哉身形快捷,眨眼間已掠過她,中短的劍光乍現,在眾人還來不及看穿那把劍是從何而來,何哉就已投身天奴群中,刀光劍影奇快無比。
王澐視而不見,轉身撫摸著玉簫,彷彿勝券在握。
賀容華瞠目結舌,最後,他只能道:
“這不是賀家的功夫。”他記得,兄長十六歲那年,盡得賀家真傳,父親因此欣慰不已。
“賀家的功夫,我全讓他給廢了。”王澐頭也不拾地說。
賀容華轉而瞪著她。
她輕笑道:“賀家的功夫,連皇甫家的十招都打不過,這樣的功夫留下來何用?”
“他在白明教眼裡是卑微的天奴,為什麼你要讓他學皇甫家的功夫?”
她沒有應聲。
賀容華又疑惑道:“為什麼你不出手?你與我大哥,都得皇甫真傳,如果你也出手,豈不能順利拿下車豔豔?”
王溪睇他一眼,又垂下臉,笑道:
“車護法乃本教數一數二的人物,難道我還真要除掉她,讓你們開心?再者,今天何哉當面與白明教護法鬧翻,加以護父有功,就算往後他在中原不好過,也絕不會落到被人滅屍的地步。”
賀容華聞言,不由得心一跳。這女人,怎麼知道他想把大哥拉回天賀莊?
王澐摸摸長髮,道:
“我可以看看棺木嗎?”也不等賀容華說話,便逕自走向後廳。
後面有人尾隨而至,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撩起白幔,瞧見棺材已封。真是穢氣,她本來不想進來,卻不得不進來。
棺木已經封了,裡頭的屍身恐怕換了回來,換句話說,現在棺木裡躺的正是賀老前輩,這一切全為了何哉。
昨日是假,今日是真,不然身後這人不會進後廳。
長鞭疾進,卷殘了飛揚的白幔,直逼她的背後而來。
王澐動也不動,就佇在棺木前,慢慢將發汗的手心合十,狀似祭拜。
勁風忽然止了。
她保住命了!她悄悄拭去掌心的汗水,這幾年她學得高深技巧,即使擔心受怕,也不在神色眉宇間表露出來,久而久之忍慣了,連冷汗都不會明顯盜出來。
對於忍這個字,她簡直堪稱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