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道:“我已問過了祖母,她說讓我先隨姑姑去杭州待幾日,等三叔去了京城後,她也會去杭州小住幾日呢!”他說的眉開眼笑,欣然不已。
荼蘼抿嘴一笑,並不意外。她早猜知母親心意,如今不過是自安哥兒口中得到證實而已。
安哥兒遲疑了一刻,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姐姐遲些走可好?”
荼蘼黛眉微挑,有些詫然:“怎麼?”
安哥兒皺皺小鼻子,認真答道:“我已有些日子沒見著三叔了呢!”
荼蘼見他滿臉期望,心中也不覺微微一動,說起來,她也已有好幾年沒見過季竣灝了。當年她離開京城,家中雖也送了信去,但卻並沒言明自己的去向。其後因為季竣灝長留在南淵島上,一家上下便有意無意的將她的行蹤隱瞞了沒讓季竣灝知曉。
想起季竣灝。她不由暗暗奇怪,季竣灝素來好為人師,怎麼卻從沒有教過安哥兒武功。暫且丟開心中的疑惑,他硬起心腸,伸手摸摸安哥兒的腦袋,柔聲道:“姑姑此去杭州,還有事兒要辦,怕是不能耽擱的。不若這樣,姑姑先去杭州,安哥兒見完三叔,再與祖母一道來杭州,可好?”至於季竣灝,來日自有相見的時候。
安哥兒一怔,眼中便現出幾分掙扎的意思來,歪頭想了許久,他才毅然抬頭:“不,我還是跟姐姐一起去杭州罷!”他自有他的小算盤,覺得無論怎麼說,三叔總比嫵兒姐姐要來的親,嫵兒姐姐說走就走了,三叔這回見不到,下回再見也是無妨的。
荼蘼聞言一笑,便道:“如此也好!”
安哥兒既已作出決定,自然心思大定,但也因此更沒多少心思再學簫,只拉著荼蘼的手兒,不停的問著杭州的風物人情。荼蘼其實也未在杭州住過多少時日,但好在她學識尚算淵博,便與安哥兒信口胡扯。從古至今,詩詞名人,隨口道來,卻也說得頗為引人入勝。
安哥兒聽得眉開眼笑,蠢蠢欲動,只恨不能立時便飛到杭州去才好。
二人說了一刻話,那邊紫兒已捧了燕窩粥來,為二人一人盛了一碗。安哥兒跑了兩個來回,加之午時也不曾吃飽,卻是香香甜甜的吃了兩碗,又將桌上糕點一掃而空,方才放了碗。
荼蘼只是喝了一碗燕窩粥,便也覺夠了。
…
次日早間,荼蘼過去段夫人那裡請安時,便同段夫人說了打算四日之後,便往杭州去。段夫人心中雖多有不捨,但想著蘇杭相隔甚近,日後來往也頗方便,因此只嘆了口氣,終究點頭允了。回頭便令綠兒過去幫著杏兒替安哥兒打點行裝,綠兒應聲去了。
段夫人沉吟了片刻,卻又看了荼蘼一眼,問道:“這幾年你在外頭。都是誰在服侍?”
荼蘼一怔,旋即笑道:“娘,女兒已大了,早不用人伺候了!”她這話卻是實情,這幾年她時常隨陸家商隊遊走各地,身邊自是不好帶著貼身丫鬟。初時她尚覺不甚習慣,但時日一久,倒也習以為常,相反的卻更覺得自由自在,也因而沒再找過丫鬟。
段夫人聞言不覺皺眉道:“胡鬧,你是季家的大小姐。身邊豈能沒個丫鬟!這樣罷!你自來了後,一直都是紫兒在服侍你,不如這回就讓她跟了你去算了!”
荼蘼嘴唇微微翕張,有心拒絕,但轉念一想,卻又將話嚥了回去。自己既已打算日後定居杭州,身邊還是需要尋幾個丫鬟伺候的。何況這樣一來,也能讓母親更放心些。
“那就多謝娘了!”她展顏對段夫人一笑,一口允了下來。
離了段夫人的房間,她漫步而行,打算往陸記綢緞行去看看安姐可曾安排好蘇州這邊的諸項事務沒有。閶門大街仍如往日那般繁華熱鬧,她信步其間,倒也悠然自得。
前方已能隱隱看到陸記的金字招牌時,她稍稍的加快了步伐,卻不想便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