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向兄對我說,盧先生去了廬山,並不在南淵島!”初聞安哥兒中毒時的焦慮心情散去後,她已開始懷疑向玖所謂的盧修文不在南淵島的說法。而向玖其後的表現,也讓她很快便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但既已上了賊船,自然沒有半途離去之理。
何況,私心裡,她也真是希望這一次的京城之行,能夠讓她徹底擺脫往事的桎梏。
季竣灝一聽這話便已明白過來,不禁星目圓睜,煞氣凜然的瞪向向玖。向玖微覺心虛,卻依然傲立原地不曾動彈,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冼清秋在旁蹙了眉,卻沒開口。
荼蘼則微笑的上前一步,恰恰插在二人之間:“怎麼,莫非三哥不信我的醫術?”既來之則安之,向玖藉口盧修文不在南淵島而設法騙她回京的言辭其實多有破綻,只是一來她是關心則亂,二來,或者,在她心底深處,也是想要回京一次的。該了結的,遲早都是要了結的,而且宜早不宜遲。
季竣灝一怔,面色稍稍鬆弛了一些:“自然不是,只是……”
荼蘼淡淡一笑:“既不是,那便好了!這一路急急趕來,我還真有些累了。我們先回去罷!”
季竣灝擰眉深深看她一眼,畢竟不再說話,只轉身引眾人上了寶親王府的馬車。寶親王府的馬車秉承林培之的個性,非但外表光鮮,車內更是極近寬大舒適之能事。
四人鑽入馬車,仍無絲毫擁擠之感。荼蘼抬頭見季竣灝臉色依舊陰冷,不禁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三哥,你似乎不太歡迎我回來?”
季竣灝急道:“怎麼會?三哥只是怕……”
荼蘼笑著對他眨了眨眼,打斷了他的話:“我都不怕,三哥卻怕甚麼?”
季竣灝聞言,怔了一下,細細想了一刻,也不由失笑起來:“也是!其實也沒甚麼可怕的!”
是呀!有甚麼可怕的呢!荼蘼既未作奸也未犯科,更無人命案子在身。
她之所以離京,其實也不過是逃婚而已。只是,被她逃婚的男方有些特殊而已。但這麼些年來,林垣馳與林培之都不曾對此說甚麼,別人又敢如何她?又能如何的了她?
一邊的向玖與冼清秋眼看此景,不覺都有些無語,互視一眼,都是各自失笑。
車行很快,不多一刻的工夫,已到了清平侯府門口。季竣灝搶先跳下車,伸手扶了荼蘼下車,又很是自然的接過了荼蘼手中的藥箱。向玖與冼清秋隨之下車。
荼蘼仰頭看了一看侯府大門,四年不曾回來,清平侯府的門樓仍然屹立如前,門口兩隻石獅傲然盤踞。斜陽將一抹餘暉灑落在“赦造清平侯府”的大匾額上,自有一份古樸與威嚴。
荼蘼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波動,她抬頭對季竣灝一笑:“三哥,我們進去罷!”
季竣灝哈哈一笑,瀟灑的作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門房大開正門,這才引了荼蘼入內。眾人才剛走了幾步,便見前頭季竣鄴疾步的迎了出來,他雖面色平靜,但眸底隱隱的焦慮之色,卻還是顯露出他的真實心理。一眼瞧見眾人,他也顧不得寒暄,只衝口問道:“盧先生人呢?”
數年不見,季竣鄴比之從前胖了些許,面容雖稍嫌憔悴,但眉目之間,卻自有一份內斂的沉靜威嚴之氣。只是此刻,他憂心於次子的病情,竟是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改容換貌的荼蘼。
季竣灝想通之後,心情也已輕鬆了許多,聞言便即呵呵笑道:“盧先生因故不曾前來,不過我在碼頭上偶然遇見了這位陸小姐,便帶了她回來!”
季竣鄴一陣愕然,只是當著外人的面,卻也不便訓斥於他。微怒的瞪視了季竣灝一眼,勉強控制住心緒,對眾人一揖到底,歉然道:“失禮之處,還望諸位……”
話猶未了,荼蘼已然抿嘴笑道:“大哥,這些客套話兒你還是留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