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就聽到了主子的召喚。
“水色。”
哦,主子叫她過去。
水色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地略低著頭,從“暗處”走到了慕朝棲的視野中。
初次見面,定要給王妃留個好印象。
如此思忖著,水色前所未有的恭謹。
所以,慕朝棲抬眼看見的,是一個低眉順目、舉止得體的年輕女子。
“水色見過主子、王妃。”女子大方而恭敬地向坐著的兩人行了禮,口齒清晰地說道。
“免禮。”慕朝棲注視著來人,溫和地予以回應,“把頭抬起來吧,不必拘禮。”
“是。”水色不徐不疾地抬起腦袋,對上慕朝棲的一雙杏眼。
嗯,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子,而且……看起來似乎……還要比她年長一些?
慕朝棲端量著水色,心裡估摸起她的年紀來。
“你多大了?”片刻後,她索性直言相問。
“回王妃,水色今年二十有一。”
果然……
“那你還年長我三歲。”
“水色不敢。”
噗……
後屋內,站著聽牆角的火雲險些笑出聲來。
這年長年幼的,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吧?
他可愛的水色,八成是想努力給王妃留個良好的第一印象,結果因為太過在意,適得其反了。
與此同時,自稱“不敢”的女子也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頭。
她水色平時挺聰明的呀?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反而出了錯呢?
察覺到女子細微的尷尬,慕朝棲善解人意地彎了彎眉眼,打趣道:“不礙事,我準了。”
水色聞言登時一窘,一個念頭油然而生:她是不是該感謝寬宏大量的王妃……
但微窘過後,水色還是會意地抿唇微笑。
這女子,不卑不亢,想來的確的是個可靠的。
慕朝棲如是思量著,莞爾一笑道:“沒事了,你去吧。”
“是,水色告退。”女子說罷,就要轉身邁著碎步退開。
“等等。”
水色回頭,垂眸問:“王妃有何吩咐?”
“你跟火護衛,別再盯著我和王爺看了。”
水色聽罷直接一愣,回神後又忙不迭屈膝下跪:“王妃恕罪!”
“起來吧,我不是怪你。”
“是……謝王妃……”
“去吧。”
“是……”
水色心有餘悸地跑回到後屋,二話不說就推著火雲離開了。
察覺到身後已無人再看,慕朝棲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她想,她的目的其實並未達到——他們只是不再盯著她和鬱無莊瞧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對鬱無莊不聞不問,完全放任她對他做任何事情。
罷……
慕朝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自覺地看向始終凝神於書冊故而未置一詞的男子。
“看著我做什麼?”誰知才看了沒多久,鬱無莊就覺察到了她的目光,繼而從容不迫地抬起頭來。
“她平日裡對你,也是這般恭恭敬敬的嗎?”慕朝棲隨口扯了個話題道。
“不是。”鬱無莊據實以告,見女子聞言後似若有所思,他忽然起了些怪心思,“你介意?”
“……”女子再度凝眸於男子,眨了眨眼,像是有所不解,“介意什麼?”
“沒什麼。”鬱無莊垂眸繼續看書。
“……”什麼嘛……說話說一半的……
不過,倒真是有一點“介意”——水色她,並不自稱“奴婢”,想來,和府裡的其他丫鬟,是不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