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做菜就跟早上煮粥一般簡單,誰料想……
早知煮菜這麼不易,他就不該那麼自負,而是該去鎮上替她買一桌好吃的回來。
慕朝棲看出了他眼中的擔心之色,卻是善解人意地給了他一個安撫似的微笑,毫不遲疑地將那白菜葉子送入了嘴裡。
唔……也還好了……至少,熟了,可以吃……雖然,鹹得她直想喝水。
於是,慕朝棲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執起勺子,舀了一口雞湯放至唇邊。
嗯……很淡,正好可以去去方才的鹹味。
“怎麼樣?”這時,心下難免忐忑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盯著她的臉色瞧。
“正好。”慕朝棲面不改色地與之對視,這就斷章取義地給出了回覆。
畢無莊聞訊心頭一喜,趕緊拿了筷子,去夾那他以為“正好”的白菜。
結果,他毫無懸念地僵了僵臉。
抬起眼簾微窘著看向很明顯是安慰了他的妻子,他只覺無言以對。
慕朝棲自然是讀懂了他的表情,即刻若無其事地揚了揚眉。
“再喝一口雞湯,正好。”
“……”
實際上,在做菜一事上,身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弼國三殿下,畢無莊已經是算是很有天賦的了。
想當初,她慕朝棲頭一遭下廚房的那天,可是硬生生地把十幾條鹹魚紛紛搗騰成了“甜魚”。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假以時日,處於高起點的畢無莊絕對能在廚藝上超過她這個廚齡長了他七年的女子。
當然,他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在女子獨樹一幟的寬慰之言下,畢無莊默默無語地吃完了一頓忽鹹忽淡的午膳。
他倒是不打緊,只是委屈了他的妻兒。
事後,畢無莊對自己的過錯進行了嚴肅的反省,當天便決定“知錯即改”。
於是,這天下午,他關照慕朝棲好好在屋裡歇著,有什麼事就叫他——隨後,他就一頭扎進灶頭那地兒,研究起如何把菜做得鹹淡適中了。
對此,慕朝棲只能哭笑不得。
若是讓世人知曉當年馳騁沙場的玉面小將軍居然如此執著於鍋碗瓢盆,那些曾經敗在他手下的人們會不會氣到吐血?
這一刻,慕朝棲忽然發現,她竟然業已能夠心平氣和地對自己提及那個曾讓她恨得徹骨的稱呼了。
她是不是……已經放下了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暫時還無法確定。
不過,當她倚在門口望著男子全神貫注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是笑了的。
孩子,你爹爹他這麼愛我們,孃親沒法負他。
所以,往後我們就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她輕撫著自個兒圓鼓鼓的肚子,唇邊生出掩飾不住的笑意。
直至她的餘光無意間瞥見了三個不期而至的身影。
在她遽然一怔的同時,來人也是個個呆傻在了院子裡。
“主、主、主子,你、你……你在幹嗎?”
說話的是近十個月未嘗與她謀面的火雲——此刻,他正瞠目結舌地望著不遠處手持鍋鏟的男子,以至於都毫無自覺地抬手指著他的主子了。
而他身邊的水色和土衾二人,也是瞪大了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著忙得不亦樂乎的畢無莊。
“你們都來了。”豈料面對他們目瞪口呆的疑問,畢無莊竟只是稍微停了停手頭的動作,抽空側首望了他們一眼——招呼了一聲後,他就繼續埋首於炊煙之間了。
“不……這……”對方這般反應,直叫火雲露出一臉大白天撞見鬼的表情,他喃喃自語著,指向男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夫人——”直至他僵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