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自然是玩笑話,她哄著玄燁早些睡過去,兩人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急在眼下,等好容易聽見皇帝微微的鼾聲,嵐琪到外間來喝口茶,梁總管悄悄走進來,輕聲道:“娘娘,良妃娘娘要上吊呢,八貝勒和八福晉,已經進宮了。”
嵐琪漠然看著梁總管,梁總管也該是知道底細的,怪不得神情那麼糾結,嵐琪心裡也不知是該發笑還是惱怒,良妃真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為。她這樣鬧,瞧著是為了證明自己和兒子的清白,卻不知是故意把醜事鬧大,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八阿哥居心不軌有謀權篡位的野心,八阿哥便是顧得了眼門前,又怎麼向全天下的人澄清。
“讓他們去吧,八阿哥和福晉也不能在宮裡久留,天黑就該走了,反正良妃不會自裁,這點都可以放心。”嵐琪擱下茶杯,往裡間看了眼,又吩咐梁總管,“外頭有什麼事,你不要急著告訴皇上,進來說話的時候,要看這些眼色,不能再讓皇上受刺激。”
梁公公答應,反求嵐琪:“不如奴才都先告訴娘娘,娘娘看著傳給萬歲爺?”
嵐琪搖頭:“我只是來伺候皇上的,那些事不該我插一手。”
說話間聽得裡頭有動靜,生怕玄燁被驚醒,趕緊進去,梁總管輕輕一嘆退到外頭,他如今也有年紀了,想想師傅經歷了兩朝,也不知他這輩子有沒有那個命。如今想來,師傅之所以選擇去守靈然後默默而終,果真是知道太多的事,連活著都是一種錯,他如今變成了第二個師傅,將來知道太多的他,又該何去何從?
正好有徒弟過來,緊張兮兮地說:“奴才聽說,外頭那些大臣們,正要合力遞摺子來保八貝勒清白,八貝勒年紀輕輕,在大臣裡倒是德高望重了。”
梁總管皺眉頭,呵斥徒弟們不要亂打聽,可自己卻嘆氣:“這事兒,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果真,眼下這局面,對八阿哥雖然不利,可八阿哥早不是個簡簡單單的皇子,一則他在朝堂中吃得開,二則那些聚在他身後的文武大臣,既然早就表明立場擁簇八貝勒,現下出了這種事,想撇乾淨很難,只有抗爭到底,為八阿哥保住清白,也只有這樣他們的仕途才有將來可談,不然八阿哥倒下,他們都完了。
關乎這一點,胤禩自己心裡也很清楚,隨著朝堂裡的勢力一批又一批的更替,他已在不是隨便誰可以輕易撼動的地位,若與其他皇子背後的勢力對抗,他心中有數,幾乎勝券在握。可現在,他是在與皇權對抗,是皇帝直接問罪於他,他只能把自己放到最低處,與皇權抗衡只有兩個結果,勝者昌,敗者亡。眼下他沒有十成的把握可以顛覆父親的皇權,他只有夾起尾巴收斂光芒,做個老實的阿哥。
可胤禩不知道的,是他眼下真正的處境,皇帝也好,生母也罷,他只是他們手裡的一枚棋子,親孃是要讓長春宮萬劫不復,而皇帝只要他做皇權過渡中的箭靶子,好事兒沒他的份兒,壞,倒也壞不到哪裡去。
此刻延禧宮裡,被“救下來”的良妃奄奄一息地靠在床塌邊,她不想對兒子媳婦說什麼話,就只有繼續“裝死”了,丸藥的事顯然是她利用了兒媳婦的好心。可在她的立場,做這種事原本很尋常,她想固寵,想得到皇帝的歡心,借花獻佛地討好皇帝,說到哪兒都不算錯,可偏偏丸藥出了錯,追究責任,終歸還在八福晉身上。
八福晉是根本不懂這丸藥實則兇猛如虎狼,她甚至偷偷給胤禩用過,每次用過後房中事都非比尋常,每每想到他們和好如初的那晚丈夫冷漠的背影,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嘗過一次甜頭後,就好幾次偶爾偷偷在丈夫的茶水裡下藥,的確是一夜一夜地滿足了自己,還弄出了毛氏那個肚子,但如今突然被告知這是要掏空人身子的東西,想到一切禍端從她而起,她才是真正後悔得,想要上吊的那個人。
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