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怠慢,可外頭那個也放不下,我就看他一天天瘦下去,哎……”明珠夫人長嘆,“真是我的冤孽,倒是這次從黑龍江回來,臉色曬黑了,人也結實了些。”
惠妃嘆道:“他都三十多了,還要你操心,大阿哥這才多大,我幾時才能為他省心吶?一心一意為他鋪設前程,他卻上趕著一樣樣毀掉,我心都碎了。”
明珠夫人忙道:“老爺讓我與您說,已經上奏皇上,要為大阿哥換先生,恐怕換幾個老師會好些,請娘娘安心,大阿哥騎射了得,假以時日必能成才。”
“假以時日?這四個字真能哄人。”惠妃愁眉不展,之後與明珠夫人絮叨幾句,到了規定的時辰夫人告辭離去,一路往外走,卻在宮道上遇見舊人。
覺禪貴人為了貴妃的事走了趟太醫院,她極少出門,今天萬不得已走這一趟,竟就遇見熟人。幼年時明珠夫人對她挺好的,甚至曾預設過讓她跟了容若,但家裡落敗後樹倒猢猻散,覺禪氏不怪明珠夫人無情,而曾經她算計自己勾引皇帝好為容若鋪路的事,她也不想再計較,何況這麼多年,夫人鬢邊隱隱可見白髮,也是有年紀的人了。
兩邊只是互相欠身致意,都沒有停下說話的意思,擦肩而過後,覺禪氏帶著香荷幾人淡定地朝前走,卻突然聽見後頭有動靜,香荷忙說:“主子,夫人摔倒了。”
覺禪氏才回過神,很自然地走上來,她怎會知道是擦肩而過後,明珠夫人的目光跟著她轉過來,一邊又沒停下腳步,腳下花盆底子一崴,身子就跌下去了。這會兒掀起褲管看得出腳踝紅腫,崴得不輕,怕是不好再走路,覺禪氏便命香荷:“回鹹福宮跟貴妃娘娘說一聲,求娘娘賜轎子讓夫人坐轎出宮。”
夫人再三客氣,香荷已經跑開了,這邊幾個宮女將夫人攙扶到一旁坐下,覺禪氏立在邊上說:“夫人若疼得厲害,再與娘娘說立刻請太醫也好。”
“不必麻煩了,多謝貴人。”明珠夫人很尷尬,如今漸漸上了年紀,家裡容若又鬧出了那些事,她再不如前幾年那般驕傲,言行舉止也顯得更和氣些,這會兒看著覺禪氏溫和地笑著:“貴人像極了你的額娘,都是真正的絕色佳人。”
覺禪氏不言語,絕色佳人又如何,額娘早就不在了,她這輩子也過得不如意,她們母女都是空有一張臉,白來世間一遭。
夫人又說:“方才在長春宮看到八阿哥,活潑可愛又十分聰明,將來一定能成才,是貴人的福氣啊。”
“是惠妃娘娘的福氣。”覺禪氏對於孩子的冷漠從未改變,直叫明珠夫人語塞,之後不鹹不淡地說幾句話,很快鹹福宮過來一乘軟轎,香荷說溫貴妃問夫人要不要緊,怎麼不去鹹福宮歇著請太醫,自然這都是客氣話,眾人將明珠夫人攙扶上了轎子,覺禪氏就不再跟著了。
夫人一路坐轎子出宮,宮外自然有家僕等候,再等回到家中,少夫人聽說婆婆崴傷了腳,趕緊來跟前伺候,說起要派人去找容若回家,明珠夫人本不想煩著兒子,可又想這樣對兒媳婦來說,這是讓丈夫回家的藉口,就沒多嘴。
容若直到傍晚天黑前才趕回家,這些日子忙著皇帝要在黑龍江駐軍的事,他是有才幹的人,連明珠都承認兒子的能耐,但許是教子太嚴,又或是心中不平兒子青出於藍,多年來父子倆的關係始終冷若冰霜,明珠夫人如今也認命了,不再企圖讓他們父子和好,好在兒子對孃親很孝順,她還能和兒子說說話。
容若要親自給母親上藥,被明珠夫人嗔怪說等到這會兒她都痛壞了,拉著兒子坐下說:“這樣趕回來,皇上那兒可有交代?我原不想煩你,不過是崴傷了腳不是大事,但想想你那麼久在外頭,好容易回來了,多多回來陪陪你媳婦也是應該的。你別怪額娘囉嗦,將來你繼承納蘭府的家業,誰來為你操持料理,還不是你媳婦?外頭的再好,或是小家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