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混有如寶石般閃亮的眼眸落在劉裕身上,先是略一皺眉,這才展現有保留的歡容,微笑道:“謝混見過劉將軍。”又向宋悲風施禮道:“謝混向宋叔請安。坐!坐!不用多禮。”
宋悲風冷哼一聲,神情不悅,沒有回禮,顯是心中仍未能釋然。
劉毅微一錯愕,目光投往劉裕,向他暗送眼色。
劉裕深切明白宋悲風的感受,但卻不想因此把事情弄砸,拉著宋悲風到一旁坐下。
謝混對宋悲風的反應似是視若無睹,著劉毅在另一邊坐下,自己則跪坐於主位。
當下又有侍婢進來奉茶。
劉裕朝劉毅瞧去,這小子昔日因何謙遇害而來的頹喪悲憤己一掃而空,一身仿效高門子弟的打扮衣著,令劉裕感到自己再不認識他。
不過劉毅對他的神態仍是親切如舊,見劉裕往他望未,作出待會喝酒談心的手勢。
謝混神態從容的向劉裕道:“謝混在這裡代表謝家祝賀劉將軍破賊成功,凱旋歸未,榮升建武將軍。”
劉毅嘆道:“劉兄的美事,己傳至街知巷聞,待別是單挑焦烈武,斬殺此賊,更是建康上下近日最熱門的話題。”
劉裕謙虛的道:“只是僥倖而己,劉裕怎敢居功?”
宋悲風早不耐煩,道:“我想和劉將軍向大小姐請安。”
他顯然心中極怒,竟不提謝混的稱謂。
立在一旁的梁定都登時臉色微變。
謝混終掠過不快神色,但仍壓制著自己,柔聲道:“道韞姑母己上床休息,今晚恐怕不適直,宋叔和劉將軍先在敝府暫歇一宵,明天我會作出安排,請宋叔見諒。”
劉毅幫腔道:“趁這機會我們好好聚舊,這幾天刺吏大人一直渴望見到劉兄,劉兄安然歸來就最好了。”
宋悲風卻一刻也待不下去,拂袖而起道:“如此我和劉將軍明天再來拜訪。”
連劉裕也想不到一向好脾氣的宋悲風可以變得如此火爆,可見他受辱於謝家的小兒輩,對他這曾備受謝安器重當作是自己人的首席家將的傷害有多深。
今次謝混也慌了手腳,忙起立道:“宋叔請留步,如有怠慢之罪,謝混願受責罰。”
劉裕和劉毅連忙站起來,卻沒法插嘴,這刻的情況己演變成謝混和宋悲風之間的事。
謝混現在的態度,亦顯示出宋悲風在謝府中根深蒂固的地位。
宋悲風盯著謝混,淡淡道:“請孫少爺指示,我宋悲風何時變成外人了?若是如此,你以後便不該喚我作宋叔。”
謝混朝梁定都瞧去,目光轉厲。
梁定都低垂著頭,不敢呼半口大氣。
謝混轉向宋悲風,低聲下氣的道:“只是一場誤會,謝混怎敢冒犯宋叔呢?是嗎?定都。”
梁定都可以說什麼話呢?忙答道:“是定都不對,忘了宋叔不是外人。”
宋悲風當然明白梁定都只是為謝混背黑鍋,但亦知不宜和謝混鬧翻,呼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怨憤,點頭道:“好吧!便當是一場誤會。不過我己失去把酒言歡的興致,明天再來向大小姐請安。”
接著不理會謝混,向劉裕道:“我們走。”
說罷朝大門走去,劉裕只好匆匆向謝混兩人施個禮,隨在宋悲風身後。
謝、梁兩人呆在當常
眼看宋悲風快要走出門外,驀地一人笑著走進來,喜道:“真好,宋叔和小裕回來了。”
赫然竟是謝琰。
宋悲風愕然止步。
劉裕也大惑不解,看謝琰一臉喜色的模樣,與他兒子對待他們的態度直是天壤之別。
難道一向以家世自恃,看不起出身低微者的謝琰,竟忽然轉了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