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騙我們的,我們須立即趕回邊荒集去。」
江文清嬌呼道:「掉頭!」
「當!當!當!」
傳信兵敲響銅鑼,向其它各船發出掉頭的命令。
河道倏然轉直,首先入目是前方河道的幢幢船影,還未看清楚屬何方的戰船,兩岸喊殺聲震天,以百計的投石機和過千的敵人箭手,彈起以百計的石頭和射出以千計的火箭,驟雨般向他們灑來。
船身破碎起火,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屠奉三見勢不妙,狂喝道:「棄船逃生!」
在午後的陽光裡,劉裕在一道小溪邊洗擦身上的血汙和傷口。
到現在他仍未弄清楚發生了甚麼事。可以肯定的是邊荒集已一敗塗地,竺法慶成為最大的贏家,不但奪得邊荒集,更可以大模大樣的到建康去宣揚他的妖教。
昨晚他和燕飛等棄船登上穎水西岸,卻被一組近五百人如狼似虎的建康軍衝散,他拼死護著江文清殺出重圍,走不到二、三里路遇上另一隊追兵,激戰下兩人分頭逃走,就此失散。
他還想回邊荒集去看看情況,幸好先一步發覺,以千計的匈奴騎兵,正漫山遍野的從邊荒集的方向搜尋過來,嚇得他忙掉頭逃生,到這裡才歇下來休息。
一切都完了。
邊荒集肯定已失陷敵人手上,否則赫連勃勃的人不可能分身到這邊來,擺明是為搜捕追殺從邊荒集逃出來的荒人。
劉裕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慘敗,他被選為主帥,當然須付上責任,他深深自責。
以往的一切努力,在無情的現實下已化為碎粉,以後的命運更是不堪想象,司馬道子的勢力立即大幅膨脹,失去邊荒集的北府兵,更不能不看他的臉色做人。
自己的將來只是一條死路。
天下雖大,卻再沒有容身之所。
邊荒集失而復得的歷史不可能會重演,因為敵人有前車之鑑,必盡一切力量把逃往邊荒的荒人趕盡殺絕。如荒人逃往南方或北方去,那更是敵人的勢力範圍,荒人只會成為被搜捕的獵物。
他劉裕更是司馬道子和王國寶欲得而誅之的頭號獵物,劉牢之亦不肯為他這個再沒有用處的人提供保護。
除了一死,還可以幹甚麼呢?他忽然強烈地想起王淡真。
唉!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自己還算是男子漢大丈夫嗎?他更愧對謝玄,害怕見到謝家被彌勒教報復凌辱的慘況。從未試過像眼前這刻般,他害怕面對將來。
失落和恐懼把他推至情緒的淵底,苦海無邊,解脫的方法只有一個。
然後他發覺自己取下背上的厚背刀,橫架頸上。
只要橫刀一抹,便可以把一切了結。自盡總好過落入敵人手上,受盡折磨凌辱。
前途再沒有半點光明。
蹄聲忽起,自遠而近。
劉裕生出走投無路的絕望,慘笑一聲,正要了結殘生,一聲嬌叱,把他喚醒過來。
這不是江文清的叫聲嗎?劉裕忘我的從溪水邊彈起來,全速循聲趕去。
燕飛蹲在一個小丘上的草叢裡,看著一隊建康軍趾高氣揚地馳過,心中卻在滴血。
眼前可怕的現實,令他憶起當年慕容文率領惡兵來屠村的情況,壯丁一律斬首,婦女則先奸後殺,如此惡行正在邊荒集重演著。
天亮後,他仍和宋悲風、屠奉三、拓跋儀和近二百名戰士逃亡,忽然建康軍從四面八方殺至,領頭者正是竺法慶之徒王國寶,一下子便衝得他們潰不成軍,只能各自逃命。他們就此失散,再不知其它人的生死吉凶。
事情怎會如此急轉直下呢?自己錯在低估竺法慶的能耐。以竺法慶的手段,奉善既落入他手上,奉善本身又是貪生怕死之徒,自然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