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敢說我們因害怕燕飛而屈服,便當是賣個情面給謝安。”
直破天奇怪道:“祝老大何不一把火燒掉木材,卻要花一番工夫運走儲藏?”胡沛代為解釋道:“邊荒集的人對殺人可以視作等閒,但對放火卻有很深的忌諱,皆因屢遭火劫,如我們放火燒掉木材,必遭人詬玻且龐義此人對木料很有學問,選的均是上上之材,又經藥制,燒掉實在可惜。在邊荒集,凡可以賣錢的東西,沒有人肯浪費。”
祝老大見江文清一副深思的神情,道:“文清現在該清楚我們不得不採取行動的形勢,以我們的力量,再加上文清之助,實宜速戰速決,一舉除去燕飛,哪時餘子再不足道。”
江文清平靜地道:“若給燕飛突圍逃走,會出現怎樣的局面呢?當日以符堅的實力,仍被燕飛逃出邊荒集去,此事轟傳天下,祝叔叔敢說有十成把握嗎?”祝老大為之語塞。
江文清道:“邊荒集的其他大小幫會,對此事究竟持何姿態?”
祝老大臉色一沉,冷冷道:“現在有資格與我們一拚者,只有拓跋族的飛馬會、慕容戰的北騎聯和羌幫三大幫會。飛馬會一向跟我們不和,還因燕飛與拓跋圭的關係向龐義等提供保護,令我們投鼠忌器。照道理,他們會全力支援燕飛來打擊我們,幸好我們早有對策,利用北騎聯對拓跋族和燕飛的仇恨,說動慕容戰鉗制飛馬會。慕容戰已親口答應我,若夏侯亭加入戰圈,他們將不會坐視。”
江文清淡淡道:“他坐視又如何呢?”
祝老大目光轉厲,沉聲道:“邊人最重口齒承諾,如慕容戰口出而不行,邊荒集將再無他容身之處。”
江文清柔聲道:“文清尚有一事不解,在邊荒集的胡人,惟有透過跟我們漢人買賣南北貨物,方有利可圖,憑著這點,誰敢不聽祝叔叔的說話。”
祝老大嘆道:“邊荒集是個認錢不認人的地方,誰阻礙交易買賣,立即成為邊荒集的公敵。我們雖對邊荒集的漢人有影響力,可是有些事仍不到我們去插手,這裡的漢人有過萬之眾,每天來來往往的更難以計數,像拓跋族賣的是北方最高品質的戰馬,運到南方可賺取暴利,我們若不準任何人向他們買馬,後果難測,亦不可能禁絕,且首先我們便要和夏侯亭正面衝突。”
江文清笑道:“此正為爹派文清來的原因。”接著玉容一整,與彎彎秀眉相得益彰的修長鳳目,射出智慧銳利的採芒,冷靜的道:“燕飛仇家遍地,竟還敢公然在邊荒集現身,首先慕容永兄弟等便不肯放過他,我們也犯不著先出手代勞。”
祝老大沉吟道:“最怕是他先發制人,攻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江文清道:“燕飛豈能全無頗忌,他若打定主意以武力解決,便不會讓紀千千來和祝叔叔說項。明天還木之事並非難以化解,只要祝叔叔讓邊荒集所有人曉得是你老人家送給紀千千的歡迎禮,祝叔叔還可以贏得尊重美人的風流美名,紀千千的風頭亦將會蓋過一切,誰勝誰負再沒有人有閒心去理會。”
祝老大終被說服,一震點頭道:“文清的看法很透徹,紀千千確沒有辜負秦淮第一名妓的聲名。坦白說,即使撇開對謝安、謝玄的顧忌,我仍感到沒法拒絕她,不想令她失望而去。”
江文清美目倏地亮起來,漫不經意的道:“我們亦非完全被動,只要文清可把紀千千弄上手,等若一匕首直刺燕飛的心臟!”眾皆愕然。
隨著燕飛和高彥逐漸接近,荒眾愈是喧譁震耳,更有人為他兩人打氣喝釆,又傳出零星地呼叫燕飛的吶喊。在只頗自己本身利益,不理別人閒事的荒人來說,這是罕有的情況。
燕飛直抵東門大街,倏然止步,與聚眾達至千人以上,填滿大街、小巷、店鋪所有空間的荒眾,隔開一條車馬道,千多人霍地靜下來,看燕飛是否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