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只要肯動腦筋,沒有辦不到的事。你該曉得我是個粗人,只略通文墨,那手字更是見不得人。穆之常說甚麼字乃入之衣冠,我批閱公文的字若太不象樣,會被大臣們笑話。唉!我現在這把年紀,怎樣把字練好呢?練好刀法倒還可以。幸好穆之的長處之一,是可以在沒有辦法中想出辦法來,你道他怎樣教我呢?”
任青媞興致盎然的嬌笑道:“難道他握著你的手來寫嗎?”
劉裕失笑道:“當然不是這樣,否則索性由他操筆。他著我把字寫得大一點,以氣勢取勝,且能藏拙。哈!我便依他之言,看起來真的好多了,不過一張紙,只夠我寫上六、七個字。”
任青媞聽罷笑得花枝亂顫。
劉裕擁抱著她,心中大有異樣的感受,以前怎會想到,與任青媞竟會發展出如此親密的關係。
任青媞笑了好一會,問道:“桓玄方面有沒有新的發展?”
劉裕欣然道:“昨夜我收到久候多時的好訊息,毛修之和彭中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已收復巴蜀,聚眾起義,並以我之名,向遠近發出文告,條列桓玄的罪狀。”
任青媞道:“這確是天大的好訊息,桓玄有甚麼反應?”
劉裕道:“巴蜀陷落我手上的事,對桓玄當然是晴天霹靂,打破他據上游力守的美夢。他只好作垂死的掙扎,分派將領駐防巴郡、巴東郡和巴西郡,希望能圍堵毛修之和彭中,不讓他們衝出蜀境。”
任青媞道:“有用嗎?”
劉裕笑著道:“我們走著瞧。”
任青媞沉吟片刻,輕輕道:“為何你把揚州刺史這個最重要的職位,讓給王謐呢?”
劉裕道:“這是穆之的主意,以穩定建康高門之心。”
任青媞道:“原來是權宜之計。王謐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亦難有甚麼大作為,籠絡他是好事,不過劉爺須謹記揚州刺史一職的實權,要牢牢控制在手裡,否則讓有野心的人當之,必會出事。”
劉裕隨口應道:“我明白。”
任青媞嗔道:“我是怕劉爺口說明白,卻不是真的明白。妾身太清楚劉爺哩!劉爺很容易對人推心置腹,奈何別人不是這般想呢?”
劉裕訝道:“青媞似意有所指,何不清楚點說出來,如論聰明才智,我實在及不上你。”
任青媞道:“不要誇獎我。我的聰明才智,全獻上給劉爺。我想說的,是晉室失政已久,加上桓玄篡位,天命已移,自問不凡之輩,皆蠢蠢欲動在等待時機,現在當然是眾志成城目標一致,可是桓玄一去,不甘心屈從於你者,會想盡一切陰謀詭計把你推倒。創業雖難,但守業更不易呢?”
劉裕皺眉道:“青媞心目中這些人是誰呢?”
任青媞道:“當然是握有兵權,可以威脅到你存亡的人。”
劉裕道:“你是否指我的北府兵兄弟中,有人不服我呢?”
任青媞道:“不論是高門大族,又或你北府兵的手下中,不服你者大有人在。青媞正處於李淑莊以前的微妙位置,誰都不曉得我們的關係,故我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劉裕說不出話來,自己並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在形勢所逼下,不願意的事也要去做。為了江文清、為了任青媞,更為了自己的孩子,他劉裕絕對不能手軟。
任青媞輕柔的道:“像你的堂兄劉毅,與你一樣出身布衣,卻並非正統的臣主之分,心中不服,乃自然不過的事。”
劉裕道:“為何你特別提起他呢?”
任青媞道:“因為劉毅出征之前,曾多次到淮月樓與他的高門友好聚會,每次都有謝混參與,而謝混則是建康說你壞話說得最多的人,所以妾身忍不住提醒劉爺。”
劉裕點頭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