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興奮的道:「當然記得哩!我從未吃過這麼棒的烤羊腿,且是拿來手中大嚼,像個野人般吃東西。」
紀千千道:「龐老闆的手藝在邊荒集很有名哩!他釀的雪澗香,更是邊荒第一名酒。」
小詩若有所思的微笑道:「嘻!龐老闆,他的樣子的確像大老闆。」
紀千千生出希望,道:「龐老闆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不要看他外表魁梧粗壯,卻有一雙很靈巧的手,建築和廚藝都同樣了得。他對詩詩也很好哩!照顧得詩詩無微不至。」
小詩欣然道:「詩詩是叨了小姐的光,他們是愛屋及烏罷了。龐老闆真奇怪,話也不敢多說句,與高彥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紀千千終於抓到機會,笑道:「他只是不敢對你說吧!對著我和其它荒人,他不知多麼威風,看他和高彥鬥嘴便清楚了。」
小詩愕然道:「小姐扯到甚麼地方去呢?」
紀千千聳肩道:「我扯到甚麼地方去了?正如詩詩說的,高彥和龐義是判如天壤的兩種人。高公子風流慣了,見到美女便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龐老闆剛好相反,見到心儀的女子,反不知所措,只把心事藏在心底裡。」
小詩呆了一呆,垂下頭去。
紀千千知道該點到為止,岔開話題,轉到別的事情去。
她曉得小詩會仔細思量她說的每句話,重溫與龐義相處的每-個情景,以及他每一個神態。終有一天,小詩會發覺龐義比高彥更適合自己,只有在龐義身上,她的心才有著落之處。
燕飛有一件事不明白,就是万俟明瑤對他和向雨田勝負的看法。
於万俟明瑤的立場來說,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燕飛命喪於向雨田劍下,那她便可以完成對慕容垂的承諾,功成身退,率族人返回大漠,再不用理中原的事。
同時她又可以向尚存的向雨田作出最殘忍的報復,縱使把寶卷歸還他,但向雨田曉得他殺死的竟是最敬愛師傅的唯一骨肉,肯定從此沒法上窺天道。
可是若死的是向雨田,情況又如何呢?燕飛一直是被動的一個,就算事後曉得向雨田是生父的徒兒,由於他對墨夷明根本欠缺父子之情,雖或會心裡感到不舒服,但他絕不會有向雨田的困擾。而万俟明瑤更沒法嚮慕容垂交代。
万俟明瑤逼向雨田到邊荒集取燕飛的人頭,是有十足信心向雨田能完成任務。在她心中,不論燕飛在一年時間裡武功如何突飛猛進,仍不是身具魔種的向雨田的對手,任她想象力如何豐富,亦想不到燕飛在這段時間內的遇合變化,那確是超乎人的想象之外。
可是經過他們昨晚的交手,燕飛不信万俟明瑤不動搖她原本的看法,她必須考慮敗的一方是向雨田的可能性。
以万俟明瑤的性格,是不會坐以待「敗」的,她會用盡一切辦法,求取勝利。
燕飛暗歎一口氣,目光投往前方,接著他奔過一座小丘,候鳥湖出現眼前,在日落的餘輝下,彷如嵌在雪原的一塊明鏡。
劉裕回到太守府的主堂,尚未坐穩,申永領一人來見。那人隔遠見到劉裕,大喜若狂道:「小劉爺!還認得我張不平嗎?」
劉裕驟眼瞧去,覺得有點眼熟,然後驀地記起對方是誰,哈哈笑道:「我當然不會忘記在八公山的戰友,如果沒有你趕製出數萬個碎石包,便沒有淝水的大捷。」
兩人同時趨前,四手緊握,有說不盡人事變遷的感慨,更有說不盡久別重逢的興奮。
張不平本身是建康著名的巧匠,被謝玄徵召入伍,任命為工事兵的頭子。當年淝水之戰奉謝玄之命亢製成數萬個假人,接著又不眠不休地率領手下趕造渡過淝水的碎石包,劉裕與他的交情,就是在這段緊張時間建立起來的,大家都明白對方是怎樣的-個人,因為人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