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把身體縮回座位裡,發覺紀千千像很辛苦的模樣,閉目不住喘氣,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馬車終抵丘頂,不旋踵開始下斜坡,穎河的水聲在前方淙淙作響。
紀千千嘆道:“慕容垂詭計多端,恐怕燕郎今趟要中他的計哩!”
小詩惶恐道:“怎辦好呢?”
紀千千道:“我早從慕容垂要我們登上這輛與眾不同的華麗馬車,猜到是個陷阱。若我再次猜對,現在原先的車隊裡會出現另一輛和我們這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使人誤以為我們仍在車隊裹,而事實上我們將改為乘船北上,且不會在敵人的北站逗留。噢!我很累!”
小詩撲在紀千千身上,慌得哭起來道:“小姐啊!我們怎辦好呢?”
紀千千探手摟著她肩頭,柔聲道:“不用害怕,我要好好睡一覺。希望我可以及時醒過來,好通知燕郎慕容垂的奸計。”
馬車緩緩停下。
外面的騎士四散守護。
紀千千摟著她的手無力地下垂,看她的樣子,若不是疲極而眠,便是昏迷過去。
小詩生出可怕的感覺,似孤零零一個人陷身於猛獸�中,絕對地孤獨無助。
蹄聲傳來。
不須片刻,慕容垂的聲音在車門外響起道:“為免千千小姐路途顛簸之苦,朕特別安排小姐改為乘船北上,可順道欣賞沿岸美景。請小姐下車。”
小詩顫聲道:“小姐她睡著了。”
火把燃亮,門開。
慕容垂鑽進車廂來,先向小詩展露友善的笑容,接著目光投往紀千千,銳利的眼神射出無限深情,充滿愛憐的神色。自責道:“是我不好,以禁制手法唐突佳人,幸好一切過去哩!”
小詩完全不明白他最後一句話是甚麼意思。
慕容垂向她道:“小詩姐請先下車。”
小詩急道:“小姐她需要人照顧哩!”
慕容垂柔聲道:“小詩姐放心。”
小詩無奈下車,發覺已抵穎水岸旁,靠岸處泊著三艘中型風帆。
兩名鮮卑戰士來到小詩身前,客氣的施禮道:“姑娘請隨我們來。”
小詩回頭望往車內,方察覺車內空無一人。
再朝穎水瞧去,慕容垂威武的背影映入眼簾,橫抱著紀千千,朝中間的兩桅風帆掠去。
小詩悲呼道:“小姐!”
待要追去,整個人被那兩名戰士抓著手臂,提得雙腳離地的朝泊在隊尾的風帆走去。
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慕容垂那句話的背後含意,縱使慕容垂解開紀千千的禁制,紀千千也會因她而沒法獨自逃生,又或自荊燕飛全速掠行,大地在他腳下不斷後瀉。他毫不費力地盡展身法,天上的星辰和大地的林野,似正為他歌舞歡呼。
月兒爬上了深遠的夜空,高高在上地灑下金黃的色光,丘原林野在四周延伸無盡,令他生出御氣飛行的暢快感覺,大大減輕心內沉重的負擔。
他有信心可趕在敵人之前,抵達由黃河幫建立的木寨。他會在離寨半里許處的穎河沿岸埋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突襲敵人,破馬車救出千千主婢。然後利用預備好的浮木在瞬間橫渡穎水。只要逃往對岸,便大功告成。
金丹大法在體內不住運轉,他產生出漸漸失去重量的奇異感覺。心神不住提升和淨化,彷似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在獨自奔跑,除紀千千外,其它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劉裕舉步出門,忽然心生警兆,止步戒備。
任青媞的聲音在後方道:“劉大人要到哪裡去呢?不是想回邊荒集去送死吧?”
劉裕心中叫苦,這是個不能不敷衍的難纏惡女,若給她曉得自己是去和王淡真私奔,肯定會全力破壞。因為自己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