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飄向何方。肉團在我身邊道:“眨眼間都入秋了呀。”
我回過神,說道:“嗯,都入秋了。”
肉團頗為擔憂,她左右環望,悄悄地在我耳邊道:“公主呀,你真的不見公子麼?”
我道:“不見,師父明白我的意思。”
我曉得的,師父在西京時之所以嘆息,不是因為我吃味,而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我在自欺欺人。可師父向來懂我心意,這麼多個二十五年,他與我早已心靈相通。
玉人多次輪迴,能想起的記憶也只有一丁點。下一個二十五年,我可以保證我想得起君青琰,但我不能保證我還能記得皇兄。
皇兄寵我二十多年,不管真假,我想通了,如同周雲易所說那般,人生在世太多逼不得已,而我不想計較太多。
午時,皇兄照例過來青玉宮用膳。
這一日我沒有說起孩提的事情,我往皇兄的位置挪了挪,笑嘻嘻地問:“皇兄,阿嫵有個心願。你能幫阿嫵達成麼?”
皇兄的筷子一頓,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什麼心願?”
我道:“從阿嫵及笄開始,年年都有辦秋日宴,雖然去年沒有,但今年阿嫵想補上。辦完這一次,阿嫵以後再也不辦了。”
二十五將到,以後想辦也沒法辦了。
我輕輕地拽住皇兄的衣袖,問:“皇兄,應承阿嫵可好?”
皇兄答應了。
這一回秋日宴我是親力親為,以往都是由禮部主辦的,如今我將活都攬了過來。約摸籌備了半月,一切都準備就緒。
秋日宴那一日,前往明玉山莊時,我先去了御書房。
高裘守看我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恭敬,知我要見皇兄,連連側身。我進去後,發現皇兄沒在批閱奏摺,而是負手臨窗,似是在眺望遠處的景緻。
我眼尖地發現之前牆上裱起的道德經被撤走了,變成了一幅尋常不過的水墨山河圖。
我屈膝行禮。
“阿嫵給皇兄請安。”
皇兄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秋日宴你好好辦。”
“阿嫵遵旨。”
我動動嘴,還想說些什麼。皇兄又道:“朕乏了,你去明玉山莊吧。”從頭到尾皇兄都沒有扭頭看我一眼,他像是石化了一樣,佇立在窗邊,與外頭的景緻融為一體。
我沒有多說,應了聲“是”。
離開御書房後,我坐上轎輦,宮人緩緩地往南門抬去。約摸走了一段路,高裘守追了上來:“公主且慢。”
我讓人停轎。
高裘守氣喘吁吁地遞上一錦盒。
“公主,陛下說這是給公主的生辰禮,去年沒有給,今年補上。”
我開啟錦盒一看。
是一對龍鳳鐲子,這是皇兄送我的第六對。
。
秋日宴辦得很熱鬧,所有賓客盡興而歸。
我將明玉山莊的侍婢和小廝都支開了,只留下肉團一人。這兒是我平日裡在明玉山莊歇息的院落,冬暖夏涼。
我問:“都準備好了?”
肉團答道:“公子在外面接應。”
我閉了閉眼,說道:“點吧。”
肉團劃開火石,一簇小火攀上窗紗,不過頃刻間,屋裡便燒了起來。肉團從床底拖出兩具屍首,我將髮髻上的金簪遞給肉團,肉團戴在其中一具與我身形所差無幾的屍首上。
濃煙嗆得肉團猛咳嗽,她沙啞著聲音說道:“公主,走吧。火勢越來越大了。”
我“嗯”了聲。
行到屋外時,我聽到屋樑倒塌的聲音,轟隆隆的,所幸周遭宮人早已被我支得遠遠的,如今火勢已大,已然進不去了。
肉團扶著我迅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