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半句。你就順著他的心意吧。”
抽出葉彌爾扶著的右手,坐到湖邊的一個大石頭上,靜靜地看著波瀾不驚的湖水。
“我知道了~~~”幾乎是輕不可聞的音量。
太叔公的遺體在靈堂內停柩了數日,本是要在下葬前一天移至祖廟停放。下葬當天,再由祖廟柩車出動的。可是自從兩黨之戰之後,陳家人丁凋敝。英靈堂、沉烈墳一夜興起,停靈祖廟的儀式就給取消了。
如今停靈數日之後,陳家上下就舉行儀式準備將太叔公的遺體的下葬。賓客一路跟隨,許多人都未曾言明身份,葉彌爾心知這些都是兩黨之戰中陳家先人結下的善緣。既然人家不願表明身份,陳家就不多問,能來送太叔公最後一程,陳家都會記著這份情。整個村子都淹沒在一片白色之中,長長的隊伍人人都身著孝服。隊伍的最前方几根高高的旗幡懸掛著三尺長的白布,在微風中隨風擺動。
柩車之後,陳家嫡脈旁支按‘五服’之輕重順序排列,無服之親戚在後,賓客又在其後,一路哀哭來到墓地。
墓地一早就讓人堪輿好了,太叔公從不在乎身後墓穴的風水,即便他的好友之中就有實力高深的頂級風水宗師。按照太叔公的話來說‘風水不過是助力。陳家後嗣子孫若是不肖,即便我身葬真龍天子地。一樣落魄潦倒’。
墓地就選在一處能俯視落花湖和祖廟的位置,一個是太叔公最喜歡的地方,一個是太叔公最看重的責任。
棺木小心的放下,葉彌爾手捧一杯黃土慢慢灑在棺木上,一點點覆蓋了棺木本來的顏色,隨後陳承宇也是如此。
在一旁準備填土的人都等著葉彌爾發話。只見葉彌爾滿臉悲痛,突然屈膝跪下,以額觸地,重重的叩了幾個響頭。不顧粘在額頭上的泥土,沉著聲音。“蓋吧。”
一剷剷的黃土紛紛落下,將那棺木一點點的掩蓋,一座嶄新的墳塋就出現了。墓碑安立在墳前,墓碑上字跡筆鋒銳利,龍游蛇走,卻還沒有填上硃紅。
堂爺爺疑惑的看著葉彌爾——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堂爺爺就明白葉彌爾的意圖了,“以血描碑,意達九幽;魂渡地府,再盼來世。”葉彌爾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根針,刺向字跡左手手腕處,滴落的鮮血接入了一個白瓷的小碗裡。
這——
“晞晞你瘋了嗎?”堂叔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就要捂著傷口。
“堂叔你是想讓我白受這傷嗎?”葉彌爾阻止了堂叔的動作,“媽,你別生氣。”
“你還知道我會生氣!晞晞你太亂來了!”
這個儀式是一個傳說,據說家中有人死後,只要有血緣親人願意以血描碑,死去的人來世就能重新投胎到這戶人家。你不要以為這個儀式就是這麼簡單,以血描碑是要用三九之數也就是二十七天的時間,每日用這個人的鮮血描摹墓碑上的字,直至這鮮紅沁入墓碑。
這本就是無稽之談,當初葉彌爾不過也是當做一個趣聞來聽。如今竟然也信了這根本不可能的傳說儀式。
“這種事你怎麼不叫上我呢?”陳承宇上前突然拿過針一刺,“不是說血親之人越多,可能性越大嗎?”
“不知道我的血行不行?”陳鏡丞拿著針問道。
葉彌爾和陳承宇相視一眼,“你忘了你怎麼答應太叔公的了嗎?”陳鏡丞哈哈大笑,針就刺了進去。
三個人先後將自己的血作為顏料描摹上去,三遍下來墓碑上的顏色並沒有想象中的濃重,難怪要經過三九之數的時間。只不過是不是因為是鮮血的原因,描摹過的墓碑顯得格外的蒼涼,更顯心酸。墓碑前整齊的站著三個左手受傷的人,腕間臨時纏繞的白布已被點點鮮血染紅。他們其實根本不相信這個儀式,他們僅僅想表達自己的不捨,更是在奢望在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