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先行,如果糧道被斷,兵馬再強悍也是空架子。
崇禎帝也是皺著眉頭深思,劉衍繼續說道:“陛下,薊遼洪總督有言,此戰宜戰且守,不可分兵,免得被奴賊大軍各個擊破。如此一來,我二十五萬大軍皆要雲集一處,雲集何處?便是松山!”
眾人當然明白,松山與杏山、塔山、寧遠幾個城池相依託,互為聲援,若他們是洪承疇,也肯定這樣佈置。
劉衍說道:“我九邊大軍雲集,此時錦州之奴不過四萬,他們會以四萬眾迎戰我軍嗎?奴酋所圖非小,亦非等閒之輩,到時肯定會傾國而來,他們會攻我軍何處?”
說到這裡,劉衍的右手化作箭頭,從錦州向西直過小淩河、女兒河,然後繞過杏山山脈,突然折而向東,重重點在杏山堡上,說道:“便是這裡!”
眾人竦然而驚,崇禎帝也是面色鐵青,全身發冷,劉衍斷言奴賊會傾國而來,這是極有可能的。
到時候奴軍猛攻杏山堡,後路大軍不多,如何抵擋?而且杏山山脈離海不遠,東奴最善掘壕,甚至如在錦州一樣,在杏山堡前挖掘數道長壕,松山大軍,立時斷了與後方的聯絡。
大軍沒有糧草,十有八九會潰敗,無數的心血,也隨之煙消雲散。這二十五萬大軍一旦戰敗,則大明危矣!
崇禎帝重重哼一聲,心中暗道:“有前權,無後守,洪承疇說老於兵事,這麼一個明顯的失誤都看不出來?”
此時崇禎帝起了更換洪承疇的心思,但是如今朝中又無人可用,隨之又將這一心思按下。
一旁,洪承疇聞言也是一驚,隨即瞪向劉衍,自己如此重視劉衍,可是此人卻在陛下面前拆我的臺,是何居心!
劉衍自然也注意到洪承疇的目光,可是卻怡然不懼:“笑話!老子不會為了給你面子,而讓自己和八、九萬將士去冒險!”
此時陳新甲心中大喜,暗道劉衍果然是治軍打仗奇才,戰略方面,也這麼出眾。
崇禎帝隨即說道:“正所謂:未預勝,先預敗,入援大軍去解錦州之圍,至少要保證不敗吧?若大軍陷入絕地,朕又何處尋找援兵?”
洪承疇隨即叩拜,說道:“陛下恕罪,此乃臣之疏忽,幸好有劉總兵提醒,臣一定以重兵防守後路,防止奴賊截斷我軍糧道!”
崇禎帝指著杏山說道:“如此最好!大軍後路必須守好,餘者方略如何,劉總兵仔細為朕道來。”
此時崇禎帝見洪承疇都被劉衍比了下去,對劉衍大起信服之心,迫不及待要劉衍繼續分說。
劉衍卻知道自己說到這裡己經夠了,大軍統帥畢竟是洪承疇,自己繼續說下去就是越俎代庖,徹底將洪承疇給得罪死了,到了戰場上自己也會被刻意針對。
現在劉衍提醒了洪承疇一下,見好就收為妙,於是劉衍說道:“接下來就是在松山、杏山與奴會戰血戰。步步推進,看誰耗得過誰。若有可趁之機,便可實施陳新甲言說的四路進攻方略。”
“我大軍在外,奴賊不敢死攻錦州。東奴兵少,成軍不易,死一個少一個,他們耗不過我大明,只要他們覺得得不償失,便會自動退兵,錦州之圍解除。他們退卻,銳氣失去。我師氣盛,便可攻擊大淩河,義州諸地,為我大明光復失地。”
崇禎帝連連點頭,劉衍說的方案還是很穩妥的,而這也正是洪承疇一直以來的打算,崇禎帝也是知道的,所以劉衍此時這麼說,也算是給了洪承疇一個面子。
崇禎帝沉吟著,雖然他很想一場輝煌大勝,也覺這樣不實際。若奪回義州等地,對朝野上下都有交待了。光復失土,也算大捷,對軍心士氣的振奮好處,不言而喻。
這次召見到了申時才結束,眾人都興奮不己,還沉醉在方才與皇帝的對答中。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