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很有派的拍拍掌櫃的,自己坐在條案邊上的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說道,“不瞞您說,這畫是不賣,就算賣,您這點銀子也不夠。”
“你這兒的唐寅不也只一千二百兩嗎?”
“唐寅當然只值一千二百兩。”唐大呵呵一笑,他知道唐寅是誰啊!白了軸大爺一眼。看向那幅《萬馬奔騰圖》,“看清楚了,這畫可是萬歲爺都說好的,說氣魄大過八大山人的。你拿這畫跟那唐寅比?”
唐大管家那眼神是恨不得煽他兩嘴巴子的樣子。
“這萬馬堂主是誰啊?你吹牛吧!”軸大爺有點怯場了,看唐大是旗人的打扮,不自覺中氣勢就下來了。
“甭管是誰,您若真喜歡,我這兒還有一幅,不過馬少點,就一匹,那龍頭票子也就勉強夠了。”唐大也不想鬧太大,這傻子想當然的以為,馬多就更值錢點。不過也是,唐代有個畫家是按馬蹄子收錢,一個蹄子多少錢,有一次畫了個臥馬,沒蹄子,人家不給那匹臥馬的錢,氣得那位直跳腳。問題是,老八能跟那位比嗎?
掌櫃的從後面拿了一幅獨馬,青青草原之上小馬悠閒的舔著自己的後蹄子,很有閒趣之美,其實兩幅意境上說,這幅更容易博得好感,老八是很擅長抓住細節的,他畫的小品很得夏茉的喜愛的。
“這幅好!”連路人甲都讚歎起來。
軸大爺不好意思再鬧了,雖然覺得一張大票結果只換了一張小馬駒子,心裡滴血啊。但鬧到這份上了,誰還能說啥,讓人包了就走了。唐大還心疼呢,無奈的搖搖頭,小心的把《萬馬奔騰》單獨掛一面牆上,邊上貼上條子,此畫不賣!
收了龍頭票子,回家給老八寫信,彙報今天發生的事,順便把自己的形像無比的高大了一把。當然無限悲痛的告訴老八,‘今天把小馬駒賣了,不賣收不了場,看熱鬧的太多,怕萬一被御史看到了,給爺惹麻煩……最後無比無比的羞愧的說,只賣了一千兩!’
老八接到厚厚的一封信已經是半月之後的事了,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寫這麼多,一張張的看過,笑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啊,把蘇麻和夏茉都驚到了,也懶得問,抽出信來自己看,看完了,夏茉也噴了。
“你確定這不是奶公跟掌櫃他們合演的一齣戲來匡人的?”夏茉笑完了,跟蘇麻說了一下,馬上想到,這不是現代典型的詐騙手法之一嗎?先說不賣,再有人來勸架,再出說話能算話的,再一忽悠,用另一幅以次充好,騙人買了。
“你看樣子像嗎?唐大根本就沒想過爺是真的想賣畫,他自己又不懂畫,怎麼可能想出這招來?不過是以巧趕巧了。我這就回信給他,順便再帶幾幅回去,《萬馬奔騰》就不賣了,留下做個鎮店之寶。其它的,倒是可以慢慢的往外放。”
“你不怕皇阿瑪知道?”
“怕啥,爺我一不偷二不搶的,憑本事賺錢,誰敢說爺個不是,爺打得他一家滿地找牙。”老八牛皮哄哄的進書房寫信去了。
夏茉笑著搖頭,想想,“抱畫,你收拾一下,把要送到京裡的年禮清理出來,我再給奶嬤寫封信,讓她把莊子裡收成分送到各家去,反正我和爺都不在,讓幾位姨奶奶都回孃家過年。”
“那要人跟車嗎?”
“你們想回去看看嗎,若是想回去跟孃老子過年就跟車回去,若不想,就由侍衛押回就好了。”
四婢對視一眼,搖搖頭,也不是不想娘老爺子,只是到了這兒,天高皇帝遠的,也沒那麼些事兒,倒是難得的自在。
“也不能讓孃老子說你們忘了他們,挑些莊子裡送的稀罕物包上貼上籤紙,也算是你們孝敬了。有一條,別放銀子,說不清楚。真要往回帶銀子,我寫信讓奶嬤從京裡帳上支就好了,你們寫上數目,放在包裡,讓孃老子們有個數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