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承受第二次;而如此血海深仇;他有生之年是否還有雪洗的一天?
“朕已密詔楊義臣;自接詔之日起;放棄遠征;撤回遼水。”聖主低嘆;“對朕來說;卿來得時機正好;而對遠征將士來說;關鍵時刻卿不在;必會影響軍心;但如今朕一籌莫展;也只能寄希望於楊義臣了。”
宇文述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了。他相信楊義臣;做為宗室大臣;楊義臣對聖主的忠誠已經在平定漢王楊諒的叛亂中得到了證明;雖然其後聖主把他調離了代北;甚至調離了衛府;剝奪了他的軍權;讓其先後出任主掌皇族事務的宗正卿和主掌“馬政”的太僕卿;但楊義臣恪守本分;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君臣關係始終處得不錯;這也使得聖主在西征和兩次東征中都授其軍權;委其以重任。
“陛下毋須擔心;以秦興公(楊義臣)之力;足以把選鋒軍安全帶回。”宇文述安慰了聖主一句;隨即話鋒一轉;又問道;“我們是否繼續攻打遼東城?”
遼東城在遠征軍連續不斷的攻擊下已搖搖欲墜;旦夕難保;繼續攻擊不但可以掩護選鋒軍從鴨綠水安全撤回;還可以在有限時間內將其完全拿下;如此就能把遼水一線的扶余、武厲邏和遼東三鎮連為一體;把鴨綠水西北方向的高句麗疆土完全佔領;就此把遼東防線推到鴨綠水一線;這等於開疆拓土了;二次東征也算獲得了重大戰果;不至於一無所獲;無功而返。
聖主微微頷首;“在楊義臣撤回遼水之前;朕會持續攻擊遼東城。”說到這裡聖主目露憤恨之色;“但是;朕恐怕難以如願;朕的身邊有裡通外國的叛逆;遼東城的夷狄一旦獲知機密;知道我們要撤離了;必定拼死堅守。”
宇文述苦嘆;這一刻他怒火焚心;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叛國逆賊。如果聖主的身邊當真有叛國者;有向高句麗人出賣軍事機密者;那麼第一次東征匪夷所思的慘敗;中土在遠征大戰中空前的近二十萬遠征將士的陣亡;也就有了答案;而這個人;或者這些人;即便生吃了他們的肉;誅殺了他們的九族;也無法解中土這滔天之恨。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叛徒;就是叛國者;他們對國家和民族所造成的傷害;往往是以亡國亡種為代價;其罪惡之深重;罄竹難書。
“水師那邊……”宇文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榮公(來護兒)和樵公(周法尚)一旦看到天氣合適;果斷出海;事情就麻煩了。”
行宮與東萊相距太遠;訊息傳遞十分不便;所以在遠征平壤這件事上;水師遵循的原則是;必須在遼東雨季結束前渡海抵達平壤;因此水師只要天氣合適;一般都會在六月前後渡海。聖主和行宮給予水師很大自主權;不會另行下詔規定具體的出海時間;但現在東都突發變故;東征中止;聖主就必須十萬火急詔令水師放棄渡海遠征了。然而;時間是否還來得及?一旦水師看到天氣好;在聖主的詔令尚未送達之前就揚帆出海了;水陸夾擊變成了孤軍深入;水師豈不危險?
聖主也是憂心忡忡;他最擔心的就是水師;如果陸路大軍順利撤回了;而水師卻再一次遭遇重創;那二次東征就不是無功而返;而是再遭敗績了;後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陛下曾就齊王居外剿賊一事囑咐過榮公和樵公;要求他們協助和監控;如今齊王尾隨追殺白髮賊;必定要兵臨通濟渠;威脅到東都安全;這肯定會引起榮公和樵公的注意;那麼水師是否會據此拿出對策?是否會因此延誤或者推遲渡海的時間?”宇文述說到這裡停了片刻;語氣有些猶疑不定;“如果榮公和樵公密切關注齊王;應該會發現楊玄感舉兵叛亂。”
聖主看了他一眼;嘆道;“在出兵平叛和渡海遠征之間;卿說水師會做出何種選擇?”
宇文述想了片刻;說道;“攘外必先安內;如果他們得知楊玄感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