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事了,於是那稱帝的心思便浮上來了。
三月底前的一天,這一日,是他選定正式登基的前一天。大事將成,志得意滿,這一天的夜晚,他來到勤政殿中,只帶了自己的寵妾賀蘭媚兒,屏退了其他左右。
一想到第二天自己就將在此登基,登上象徵天下至尊的寶座,他便忍不住心中激盪。多少天?多少年?吹慣了塞外冷硬的風沙,看慣了戈壁蒼茫的落日,染遍了敵人和同袍的鮮血,又經歷不知多少潰敗奔逃的屈辱,今日自己終於看到那代表人間至尊的頂點,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
站在空蕩蕩的勤政大殿中,夏侯勇看了看玉階之上的寶座,又向周圍打量了片刻,便轉過頭,對著那位巧笑嫣然的寵妾笑道:
“媚兒,你看民間那些凡夫愚民,總以為金鑾殿、金鑾殿便是到處金光閃閃,怎曉得真正的皇家正殿之中多用清白之玉,乃是多麼肅穆莊嚴之所,何來那般俗豔。哈哈哈!”
夏侯勇放聲大笑,刺耳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滾滾回蕩,久久不能平靜。
就從夏侯勇剛才這番話兒可以看出,他現在有多麼的志得意滿、肆無忌憚。本來以他今日地位和成就,實在沒必要去拿百姓愚民打趣,但現在他卻這麼說了,可見心情已經放鬆到何種程度。
大笑方歇,夏侯勇看著那座高高在上的蟠龍紫檀皇座,忽然想起數月前自己在這大殿上遭受的屈辱,便忽然顏色一變,滿臉肌肉扭曲,變得猙獰恐怖。只見他竟往地上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
“呸!武烈帝個老匹夫,只懂深居皇宮大內的孱弱老兒,竟敢仗著祖上之威對我百般刁難。怎麼樣?今日你不知在哪處海浪風濤中吃風受怕,我卻在你的祖殿中即將登上天下紫宸皇極之位!”
夏侯勇發洩般說完這些話,最後又面朝南方,仰著臉兒無比惡毒地加了一句:
“逃!你儘管逃!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夏侯勇也將發大軍將你捉到,囚至我的面前,無論你如何求饒,我都必將把你挫骨揚灰,以消我心頭之恨!”
發完狠,他回頭對旁邊已變得安靜的寵妾展顏一笑,說道:
“怎麼樣?今日這天下還不是你家主人的?待得明日登基之時,我便冊封你為正宮皇后,以報累次相助大德。”
“……”
夏侯勇說出這番話,本擬看到賀蘭媚兒無比開心;誰知這般天大的承諾許下來,這剛剛進殿時笑得無比歡暢的妖媚之女,這時不但沒如料想中那般歡呼雀躍投入自己懷中,反而靜靜地看著自己——不對,不僅是靜靜地,那眼光竟還是冷冷地!
“咦?媚兒你怎麼了?”
也是當下實在大喜過望,賀蘭媚兒臉色明明已經變得無比詭異,明顯十分不正常,夏侯勇卻還沒如何反應過來。
“哈哈哈哈!正宮皇后?”
一陣反常的沉默之後,那向來婉孌的妖媚女人,忽然間毫無儀態地放聲大笑,帶著百般嘲弄地朝她這位自大的主人說道:
“你卻差了。從明日起,這天下人間都是我的了,我還要做什麼皇后?”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是不是高興壞了失心瘋了?”
夏侯勇隱約想到點什麼,卻不敢深想,只戰戰兢兢喝了一聲,希望這柔媚女子只是一時時常。
“嘿嘿!”
沒想到那賀蘭媚兒二話不說,立身之地突然一陣血光騰起,轉眼間本來那個千嬌百媚的宮裝女子已然不見,換在夏侯勇面前的,卻是一個身高二丈、體態妖嬈、滿覆黑紋戰甲的妖媚女魔戰將。此時她無翼而飛,懸浮在大殿半空中,身周繚繞著數道血色光環,圓轉不絕。這光環血光大盛,照得整個大殿此時如血窟一般!
夏侯勇驚怔之中,依稀看朝這倏然出現的女魔面目看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