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鹿晗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樸燦烈,揣度著要怎樣開口才不會唐突。他們幾個隊友也算是早就知道了伯賢的病情,也由最初的震驚慢慢轉變成了之後的無奈接受。還能怎樣呢,我們從來都對抗不過命運。
雖然等這一天真正到來時,那巨大的悲痛與惋惜也依然叫人難熬,但總算不至於太過難以接受。
但對於眼前這人,情況明顯完全不同。
“燦烈……”他擔心地出聲叫他。
那人的眼神動了一下,但也並未看他。
“……今天,還順利麼。”半晌,樸燦烈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問道,彷彿問出這句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嗯。”鹿晗點點頭,卻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腦海中閃過了今天葬禮上伯賢的那張黑白照片。
那大概是在舞臺上拍的。他如往常一樣安靜地微笑,與這個世界默然道別。
鹿晗嘆了口氣,再次抬頭看向眼前的人。
“燦烈,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是——”
鹿晗的話卻被忽然打斷。
“你說,他那邊會不會很冷啊。”
他望著窗外,目光呆滯。
冬天的黑夜總是漫長,天早早地暗了下來。
鹿晗皺了皺眉——他最擔心的便是這樣。逝者已去,留下的人卻深陷回憶無法自拔。
“你不要這樣想……”
“他走的那天,還有些感冒的。”他繼續喃喃地說著,仿若自語。
“燦烈……”
“……我該去陪著他的。”
“……燦烈!”
鹿晗心裡一驚,打斷了他。
“你別亂想!……千萬別做傻事!”
樸燦烈牽動著嘴角笑了一下。
“傻事?去死麼?……呵,我真的想過。”
這人已經瘋了。
鹿晗聽他這樣說,本是哀傷的情緒一下子被激起了火:“你振作一點行不行!你這樣讓伯賢怎麼安心地走!”
“可是他媽該死的應該是我!”樸燦烈忽然吼了起來,彷彿剛才一潭死水一般的人只是個假象而已。
鹿晗愣住了。
“該死的是我啊!你忘了我曾經是怎麼對他的嗎!”
他怒吼的聲音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對他……我還沒有補償完……我還沒有愛夠啊……他怎麼能走呢……”他緊咬住唇,拼命剋制著,卻還是沒能忍住那不斷落下的淚滴。
鹿晗有些無措。即使睿智冷靜如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情景。
“伯賢最後的日子有你陪著,他也會覺得幸福的。”他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說道。
樸燦烈沉默不語地擦了擦眼睛。
“都會過去的……燦烈,現在的痛苦都會過去的……”鹿晗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
良久,樸燦烈才緩緩開了口。
“是啊……我知道……都會過去的。”
他低頭看著地面,眼神又回到了之前恍惚呆滯的樣子。
“現在的一切都會過去……在未來,我會逐漸淡忘眼前的所有,慢慢地不再內疚,不再痛苦,連對他的愛都會逐漸變淡。”
鹿晗聽得難受。
“然後呢。像愛上他一樣再重新愛上另一個人嗎。是不是還要站在他的墓碑前,笑著對他說,伯賢你看,我找到了新的幸福啊。”
“燦烈……”
“一想到將來假如會是這樣的話,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我自己。”
“……”
“他可是……到死都愛的是我啊……”
鹿晗不忍再聽,勸慰著他:“但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