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連忙起身朝裡面跑去。很快廠裡廠長劉向東和辦公室主任田小燕迎了出來。
車裡的三個男子見他們來了,這才慢吞吞地下車,可只有剛才那個拿工作證的吳昊慢吞吞地迎上去,另外三個人則聚精會神地看著掛在廠門口的橫幅,好像在研究“尊重知識,尊重人才”這幾個字的書法,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劉向東伸出雙手,熱情地招呼道:“各位領導好,歡迎你們前來我廠檢查指導工作。”
吳昊昂著頭,倨傲地問道:“你是誰?職務?”
田小燕連忙介紹道:“領導好,這是我們印刷廠廠長劉向東。我叫田小燕,是印刷廠的辦公室主任‰問——”
吳昊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們的廠黨委書記呢?”
他的手並沒有伸出來,讓劉向東的手懸在空中,收不是不收也不是。
田小燕心裡咯噔了一下,說道:“我們趙書記到外地出差了,這裡是劉廠長負責。”
後面三個男子中的一個黑臉男子用沉重的鼻音問道:“劉向東,我記得你的右(派帽子還沒有摘掉吧?怎麼當上廠長了?誰做主任命的?嗯——”
黑臉男子身後一個戴眼鏡的老年男子也跟著冷哼了一聲。
劉向東臉色變得煞白,想說什麼,但沒有說,身子佝僂了不少。
田小燕認出那個黑臉男子,擠出滿臉的笑容,說道:“原來是稀客來了。黎部長你好,前幾天我家老郭來唸叨著你呢。”
被稱為黎部長的人臉色並沒有好轉,看著田小燕說道:“不勞郭書記掛念‰問田主任,你們這幅橫幅是誰決定掛的?”
田小燕看了橫幅一眼,笑道:“是我決定掛的。怎麼,掛得不好嗎?我看很正啊,沒有斜♀字寫得很漂亮吧?反正我是寫不出這麼好的字。”
黎部長不屑地說道:“字寫得好有什麼用?內容越反(動,字寫的越好,產生的流(毒就越廣,損害人民群眾就越深。”
田小燕很虛心地問道:“黎部長,不會這麼嚴重吧?這可是中央領導同志說的,我們只是將它抄下來讓更多的人知道。難道那位領導同志犯錯誤?”
黎部長心裡一慌,說道:“剛才誰說他犯錯誤了?我是說你們印刷廠是宣傳工作中的重要一環,要突出政治,要時刻繃緊政治這根弦。你看看你們,就只知道低頭做事,這怎麼行?今天是我們地委宣傳部接到了群眾舉報,組成聯合調查組前來調查的‰你通知在廠的領導到會議室來參加會議。”
田小燕客氣地請他們到會議室去坐,同時暗地裡讓人喊她的兒子郭拙誠過來。在田小燕心裡,自己的兒子比自己聰明,他肯定有辦法應付這些傢伙。至於劉向東,現在他被對方拿捏住了,不敢理直氣壯地說話。
會議室不大,一張條形辦公桌將房間佔據了一大半,兩邊的椅子一擺,加上面對門口必須留出的走道,對面的椅子幾乎是靠著牆壁了。因為椅子是按桌子兩邊擺放的,黎部長等人就是很不願意,也只好忍著鼻子斜著身子擠進去。
吳昊作為調查組中資歷最輕、年紀最小的人,他坐在最外面,以服務其他領導,並方便他應付廠裡領導。
黎部長自然居中而坐,他的眼睛四處掃描,看到空空如也的牆壁,眼裡又露出了嘲笑的目光。
這幾天郭拙誠基本都在廠裡,和那些編輯數理化自學叢書的知識分子在一起。
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在旁邊看著,那些知識分子也只是把他看出一個看熱鬧的小孩,沒有太上心。當然,因為他是郭知言、田小燕的孩子,也沒有人敢將他趕走。
但幾個小時之後,他就開始加入其中,跟著他們一起討論,一起擬題。知識分子大驚之下紛紛詢問他的年齡、學歷,得知他竟然從初一越級到高中畢業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