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的烈酒灌進了肚子裡。
張了張嘴,張虎想要勸說勿乞幾句,卻只是搖搖頭,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眨眼間將酒囊中的烈酒喝得乾乾淨淨。勿乞有先天真水靈罡護身,烈酒進了肚子,就被靈罡分解成絲絲熱氣遊走周身,一點都不覺得酒意上頭。倒是張虎有了七八分酒勁,他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突然“嗤嗤”的乾笑了起來。
“三年前,我張虎還是一個將軍,後天巔峰的修為。也是無意中得罪了一個豪門供奉的修煉者,結果被逼丟棄了一切逃來小蒙城這種荒蕪之地混日子。時也,命也,那些修煉者,他們怎麼就這麼強?”
勿乞凝神傾聽張虎的自怨自艾,力求從他嘴裡得到一些更有價值的資料。猛不丁的就聽到河對面的山林中傳來一陣密集的蹄聲,一行火把組成的長蛇正冉冉朝這邊行來。
正在橋頭修繕吊橋的獵蠻人發出急促的報警聲,蒙村裡立刻衝出來了大群面露悲憤的村人。
不多時,就看到對岸突然出現了大隊騎兵,他們清一色的黑衣黑甲,胯下坐騎似馬非馬、似鹿非鹿,遍體都帶著金青二色的花紋,雄壯異常。這些坐騎不安分的原地蹦躂著蹄子,蹄子和地上山石相碰,濺起了大片的火星。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從河對岸傳了過來。
“蒙村族老何在?我等是小蒙城衛天字丙號營全屬,奉命在蒙村駐紮!”
喝得有點糊塗的張虎驚訝地叫了起來:“哎喲?那死摳門的城守,怎麼捨得在蒙村駐紮城衛軍了?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賦稅不足,承擔不起這額外的軍費開銷麼?”
搖搖頭,張虎皺眉道:“就算要在蒙村駐紮士卒,他們不能白天來麼?小蒙城離這裡也不過五百里地,迅奔騎可日行兩千裡,兩個時辰就能趕到蒙村,何必連夜趕路?倒像是,唔!”
勿乞低聲問道:“像是怎麼?張虎大哥?”
張虎歪歪嘴,低聲咕噥道:“倒像是有上官欽臨,城守派兵出來做面子功夫的!”
就在兩人低聲咕噥中,吊橋已經緩緩放下。
小蒙城衛天字丙號營上下足足有五百精銳士卒,一個個都是身高八尺開外,牛高馬大比那蒙村的村人更多了幾分彪悍血勇之氣。尤其他們身上的鎧甲、軍械,更是精良無比,讓張虎都看得眼熱。
這麼一隊精銳軍士策騎緩緩行入村子,蒙村的村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了歡呼聲,將原本村子上籠罩的悲慼氣氛也都沖淡了不少。
有了這五百小蒙城的精銳城衛駐紮,再依仗蒙村的天然地利,除非是四千以上的蠻人捨命強攻,蒙村以後再無危險了。
勿乞也不由得點了點頭,有了這一隊騎兵駐紮,他也可以安心離開蒙村。
是時候真正進入這個世界了。
第十二章 旅人
車轔轔,馬蕭蕭。
一碧如洗的青天,不見絲毫雲彩。兩隻大鷹高懸虛空,它們似乎鑲嵌在琥珀中的蒼蠅,身形不見絲毫動彈。只是偶爾幾聲尖銳悠長的鷹啼,才明示它們依舊是活物。
前幾天剛剛下過雨,通往小蒙城的大道上積了足足一尺多厚的爛泥。這兩日雖然天氣放晴,爛泥卻沒有被曬乾。車輪和馬蹄陷入了半軟不硬的泥漿,每前進一尺都要付出很大的力量。
強烈的日光燻烤著泥漿,四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讓人作嘔的奇異味道。各種腐爛的氣息被曬得滾燙,好似在酒甕中發酵的腐肉,粘稠的氣息就好像要順著人的毛孔鑽進身體,說不出的難受。
一行兩百騎簇擁著七輛鎏金雕花的車駕,艱難的在泥路上緩慢行進。偶爾有幾匹坐騎蹄子一滑向一旁趔趄幾步,總是能引來背上騎士憤怒的指責和咒罵,甚至有脾氣暴躁的騎士會狠狠的給坐下的坐騎抽上兩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