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的,因為胭脂做的菜特別的好吃。
“裴夫人,油……放油……”
“啊啊……好燙!”
“天吶,要著火了……”
“該放菜了吧?”
“快放!鍋都要著了……”
“焦了焦了……快快……”
“裴夫人……求你了,我來做吧……”胭脂哭喪著一張臉,哀求。
“不成,元直要吃我親手做的菜!”我抬了抬下巴,堅決不妥協。
胭脂垂頭喪氣,一臉的認命。
好不容易做了幾樣成形的菜,我心滿意足地叫上胭脂,一起上菜。
“元直,來嚐嚐孃親手做的菜!”
我嚷嚷著走出廚房,房間裡卻遍尋不見周不疑的身影。
心裡微微一沉,我放下手中的碗碟,追出房門,卻見周不疑正在同夢閣的門口,背對著我。
“元直,你在幹什麼?”我小心翼翼地上前,問。
周不疑抬袖不知道在擦什麼,然後轉身,笑眯眯地看著我,“娘……”
他的唇邊,有一絲未抹乾淨地血跡……
在他的略顯蒼白的唇上,觸目驚心。
“我做了飯,還炒了幾樣小菜,現在想逃來不及了,難吃也得給我吃光。”斂了斂心神,我垂下眼簾,掩住眼中的瑩光。
終究還是來不及了……
“好。”周不疑乖乖的應,上前拉著我的手,一起回房。
盛了飯,布了菜,我看著他吃。
“好吃嗎?”我笑問。
“嗯,好吃。”周不疑笑答。
我們和樂融融,彷彿普天之下任何一對普通的母子。
胭脂狐疑地望著那一團黑漆漆辨不出本來面目的菜,能好吃?
用過膳,推開碗碟,周不疑站起身,恭敬地跪在我面前,俯身磕了一個響頭,“謝謝娘。”
我乾笑,“一頓飯而已,幹什麼這麼大禮。”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吃到孃親手做的飯。”周不肄微微歪了歪腦袋,看著我笑。
我的心開始疼,我拉他起來。
周不疑將腦袋靠在我的膝上,微笑,“娘,還記得當日我與公子結拜嗎?”
那一日,在同夢閣的院子裡,包子和周不疑雙雙跪下,對天起誓。
“我曹衝願與元直結為異姓兄弟。”
“我周不疑願一世追隨公子。”
那時,包子側頭扁嘴,“不是兄弟麼?”
“在元直心裡,公子永遠是公子,是公子,也是兄弟,但禮不可廢。”
那一雙少年,在天地之間,起誓。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一雙少年,異口同聲,相視而笑。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周不疑輕輕開口,聲音清澈如流水一般,不含一絲雜質。
我怔怔地看著周不疑。
他靠著我的膝,低低地說,“其實娘在找我的時候,元直一直在旁邊看著,元直看著娘一個園子一個園子找我,每一道走廊,每一個過道,每一處角落……聽著娘喚著我的名字……本來元直已經悄悄地離開了,因為怕娘再傷一次心,可是我……我貪心地想再看娘一眼……我貪心……所以,我又要讓娘傷心了……”
殷紅的血緩緩從他的嘴角緩緩流下。
閉了閉眼睛,眨去眼中的酸澀,我抬袖拭去他嘴角流下的血跡,“沒有,我沒有傷心。”
周不疑拉著我的手,“娘,元直此生能遇見公子,能認您做娘,元直死而無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