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血,就會緊張?”
方夫人猛點頭。
田慧見著方小姐,是在這麼陽光明媚的日子了。
想來這應是最偏僻的院落,一路走來,越來越荒蕪。附近的幾個院落,都已經空置了。
砌得高高的圍牆,門外守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
方夫人示意將門開啟。楊立冬緊張地將田慧攬到身後。
“院子裡,如今就小女的奶孃陪著——”方夫人趁著人開鎖的空隙說道,“實在是無法子。但凡是有一丁兒的法子,我也不會將我自己親生女兒關起來。”
院子裡很簡陋,就是連青石板都不曾鋪過,一叢花一棵樹都尋不到。
進到屋子裡,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無凳子,再去其他的擺設。
枯瘦的身子躺在床上,蓋著月色的錦被。若不是先前聽奶孃說了,方小姐正躺著。一眼看過去,竟是看不出微微隆起的身子。
一大群人湧進了屋子裡。也絲毫不見方小姐的眼睛張開。
方夫人撲到床邊,“情兒,你怎樣,娘給你請來了神醫了,你有救了,有救了!”
這淚說著說著就撲簌簌地落下。
不管是怎樣的女人,若是成了娘了,那顆心總是軟軟的。
方小姐的眼睛眨了眨,又閉上了。
“方小姐,我是個大夫,我一會兒給你把把脈。”楊立冬站在田慧的身旁,神色緊張地盯著方小姐。
奶孃將方小姐的手臂從被窩裡拿出來,瘦骨如柴,身無半兩肉。手上的面板鬆鬆地搭在骨頭上,若是一扯,就能扯出好長的來。
奶孃在方小姐的手腕上搭了一條帕子。
田慧故意放大了聲音,“你家小姐得的不是啥了不得的大病,無需帕子。”
方小姐難得地睜開眼望著田慧,給人感覺就是呆呆的,兩眼無神。
田慧笑得自信,衝著方小姐點點頭。
伸手搭上脈搏,而又要看了看方小姐的舌苔。
“脈弦大滑數,舌苔膩滑帶黃,一派腑實火升,肝陽暴張之象。若是按照發病的週期來看,兩三日後大概就要發作了吧……”田慧收回手,藉著奶孃捧來的銅盆洗了手,並擦乾了。
等好一會兒,床上的方小姐才似是回過神來,抑制不住地縮在被子裡顫抖著。
“楊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女兒!求求你了!”方夫人連人帶著被子,抱著顫抖著的方小姐,被子裡還傳來了嗚嗚聲。似哭似笑——
方老爺已經是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這個女兒了,以前,這個女兒是他最疼愛的,他的幾個女兒中,就屬這個女兒美貌,可如今都成了這個模樣,若是被外人知道了……
方府往後就別想嫁娶了。
“我有些問題,必須得方小姐自己來回答。這病,我定當盡力,方夫人大可放心。”田慧揉了揉眉心,自打懷孕後,精神就明顯地有些不濟了。
有時候,就是記憶力都減退了不少。
看來,生一娃,傻三年,這事兒卻是真的。
“方小姐應該聽得了勸,只是會反應有些遲鈍些,你們勸勸——我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自當盡力。”田慧站起身子,將床邊的位置讓給方家人。
楊立冬緊隨其後,跟著一道兒出了屋。
一盞茶的功夫。方少爺親自來請人進屋。
“冬子哥,你可能不大方便聽,你迴避下吧。”田慧輕輕地拉了拉楊立冬的手。“信我,離發作之日還有兩三日。”
楊立冬猶豫了半晌。點點頭,“我就在門口等著,若是不對勁兒,你就喚我一聲。”
隨著奶孃進屋,方小姐已經穿著嫩綠的衣裙坐在了床邊,在桌子旁,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兩條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