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眼下的烏青很重,他不自在的,又推了推眼鏡,「別在看了,多少給成年人留些體面吧。」
他錯開了虎杖的目光。
「唔、工作辛苦啦。」少年伸手在購物袋裡摸了摸,最後掏出來了一盒自熱便當,「這個!就給安吾吧,雖然這麼說可能會有點煩人,但是安吾不那麼努力也沒關係。」
少年一邊比劃比劃,一邊向坂口安吾解釋,「這個這個,就是,把水倒進去就會開始自熱。」
「開始的聲音有點可怕但是沒關係,很安全的,等弄好之後就可以吃到熱飯了。」早櫻色發的少年,笑容燦若朝夏,「總喝咖啡對胃不好,加班的時候就吃這個吧。」
坂口安吾:「……」
啊,是妻子吧。
安吾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社畜人的天國,盡頭就是舉著自熱便當,笑容輕快的妻子。
『――啪。』
虎杖輕輕拍上坂口安吾的臉頰。他不自覺的,把腦內妄想說出了口。
幻想□□dk的臭大人是屑!
安吾頹了,「這麼人渣真的對不起,我禍害了國家的綠蘿,已經沒有自處之地了……」
「不要那麼叫我啊,很困擾!」虎杖糾正道:「我可是男孩子。安吾先生也是,振作起來!」
似乎是為了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虎杖走上前兩步,貼近了坂口安吾。
抬手,少年人特有的高體溫,沾著手掌,輕輕拍了拍男人的發頂。
那雙來自少年的手掌,彷彿能夠馭使輕快的魔法。
坂口安吾久違的,感覺自己這些天來一直不怎麼清楚的腦袋瞬間通透起來。
明亮的,清醒的……那是喝再多咖啡也無法帶來的感覺。一瞬間如海的渦流那般,澎湃席捲過全部的腦海,吹息過淨爽的清明感。
蟬聲唱出了遊離人世的靜。
坂口安吾突然間的,想要為自己而活……一次。
就一次。
他急急回頭。
兩個人隔著柏油路上白色的道標,三三兩兩的行人,及太陽如瀑布般的光芒相望。
少年也恰逢這時回目而望,笑得淨淬如陽,有如霧靄流嵐般,包容一切的的目光――「安吾先生,加油啊。」
而在坂口安吾所無法注視到的世界,虎杖悠仁所能看到的景色中。
男人的黑髮上趴著的兩隻蠅頭,正如雪輝般消散,不消片刻,就徹徹底底的在日光中融化。
滿目薄雪色,吹過這個日夜忙碌的青年身前。
這一刻,虎杖悠仁因為自己回頭看了一眼而高興,因為他也看到了對方臉上那如負釋重般的笑容。
帶著些疲懶,又鬆快的怔然。
於是虎杖就跟著滿意的笑了笑,「回見啦,安吾先……呃。」
少年的肩膀被撞了一下。
他旁邊正是剛剛一頭沖了上來的坂口安吾,可能是沒有估算好距離的緣故,他將包括自己在內的兩個人一併撞了個趔趄。
「怎、怎麼了?」虎杖被坂口安吾拉著跑了起來。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還是跟上了對方的步伐,在太陽光澆融至熾烈的道路上,如理智被燒盡一般的奔跑。
「發生了什麼,這麼突然?」
面對虎杖的疑問,安吾迎著風有些狼狽的推推眼鏡。
他抓住虎杖的手腕,迎著風和光,在橫濱的街道上烏啦啦的跑著。
就如同久違的,回歸少年時代那樣,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只為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理想化的世界。
奔向未來。
「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別問這麼多!」男人一直用髮蠟打理板正的背頭也被強流吹亂,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