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先讓兩個老婆子分開了春茗和荷藕,用中立的態度說:“荷藕雖然已贖身出去,不是孟家名下的下人了,可她老子娘還吃著孟家的飯。出了這等事,荷藕的家人肯定要求主子為他們做主,我們縱然不包庇下人也要循例過問一聲。果真沒有冤情,那麼偷東西的人就交給李夫人處置,夫人覺得如何?”
他不卑不亢的話讓羅白英多看了他兩眼,心道孟家到底有底蘊,連個跟班小廝都有幾分氣度。想不出反駁的理由,羅白英也讓了一步,頷首道:“我就給你們兩個時辰查清楚,讓你們無話可說。時辰一到,看誰還繼續包庇賊女。”
好說歹說,雙方暫時達成了一致,熠彤悄聲吩咐手下幾句,手下匆匆離去。
熠彤回頭看見了荷藕臉上身上的傷,新舊的痕跡有好幾種,明顯是長期捱打造成的,不由皺眉道:“李府也是詩書傳家的名門,李將軍更在錦衣府裡供職,通曉律法,你們這樣對付一個弱女子,不怕影響李將軍的官聲嗎?”
羅白英往旁邊廳裡的八仙椅上一坐,丫鬟捧上的茶水輕啜兩口,才慢條斯理地回道:“別把話說得太滿,是我們打的再找我們理論——你們去問她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荷藕身上,荷藕縮縮脖子,低頭囁嚅:“不是……是我自己碰傷的,我自己不小心……”十個人裡有十一個都不信她的話,覺得是羅白英兇悍,明目張膽地恐嚇人。
薄荷見她這樣怕事,又同情又心酸,忍不住想幫她一把。何當歸不在時,清園裡最大的就是熠彤和熠迢,孟家的大小姐二小姐雖然人在這裡,可未出閣的小姐不好管這種事。薄荷掂量一番,覺得最好託的人是熠迢,因為他是小姐信任的人。想讓熠迢幫著拿個主意,可是人群裡找了兩圈兒也沒他的影子。
這時,熠彤派去打聽信兒的人來回復了,薄荷也湊上去聽,才大概摸清了原委。
原道是,羅白英和荷藕嫁的夫君是錦衣府的李輥李將軍。上個月裡,荷藕跟著何當歸去燕王府做客,在錦衣衛查案時認識了那李將軍,聽說他年過而立都沒娶妻,中間有個緣故是相士批他的命犯煞星,要克十個女人,娶妻也只能娶“草命”的女子。
李家原本是不信的,後來給李將軍說親,先後說了七門好親,都是人未過門就出了事故。嚴重的包括女方遭遇官非、落水、摔斷腳,最輕的也是生病脫髮,最後全都退親了。李家又不是小門小戶,娶平民女子說不過去,耽擱了十年還是一場蹉跎。因此那位李輥李將軍是繼段曉樓、高絕之後,排行第三的錦衣府“孤城城守”,很多女子想攻陷又望而卻步的存在。
荷藕無意中看了李將軍同僚玩笑弄出的“徵妻告示”,上面要求的“草命”八字跟她的完全符合,不覺動了心思,認為是天賜的機會。她頭一次出孟家,偏遇見了李將軍;李將軍三十多未娶,偏與她八字相合。於是她脫了奴籍,去揚州投奔李將軍了。
李將軍之母見了荷藕很歡喜,沒多久就敲定了這門親事,過門後第二天,李母翻出來一張羅家的庚帖,發現羅家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也是五行歸木的“金草命”,比荷藕還合適,讓媒婆一說,又說成了一門。羅白英身體有隱疾的事李母也稍稍瞭解一點,所以議定了娶過來從側室做起。於是,李將軍本人還在京城公幹的時候,老家裡已多了兩房妻子。
自打羅白英過門後,荷藕身上的傷就沒斷過,問她也問不出什麼。李母起先懷疑上了羅白英,暗中讓人留意,後來找到證據是荷藕自己弄出來的,為了讓李家人對羅白英留下惡毒印象。再後來,荷藕就不見了人,李家傳出失竊珍寶的訊息。
熠彤聽到這裡,擺手說:“婦人之爭本來就乏味而幼稚,加上這是李家的家務事,被盜的贓物也找到了……”
“我不相信!”薄荷從旁插嘴,“別說荷藕嫁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