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我……”
她猛然偏過頭,慌亂的唇瓣一啟一合,觸上他來襲的唇,竊得了一個柔軟的喘息。頓時把她鬧了個臉紅,原來,他的目標只是她的面頰,而她卻主動迎上去了。她竟然主動吻了這個男人一下——在有至少十個人在場的情形下。
椿木雕大床下排排站的丫鬟也紅了臉,有的連手裡的東西都抓不穩了。打頭的竟嬤嬤笑道:“這是個好彩頭,不如七爺七奶奶趁著吉時把合巹酒飲了?依著七爺吩咐,剛燙熱了拿過來,回頭要擱涼了。”
孟瑄的唇又落到何當歸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音量,低低問:“我的手冰著你了嗎?我比你緊張多了,生怕出一點兒岔子,你就進不了我的喜房了,是不是有點傻氣?怎麼可能出岔子,是我杞人憂天了……清兒,你比這夜色更美,美得讓我看不夠你……”
何當歸垂頭微笑道:“嬤嬤讓酒呢,先把酒飲了罷,丫頭們手都端酸了。”
於是新燙的金陵送子酒“嘩啦啦”被斟出兩杯來,孟瑄問何當歸今天可吃過東西了,何當歸老實地搖搖頭。一套成親儀式從城東到城南,做下來就是一整天,又不能中途告假去方便,任誰都不敢吃東西的。孟瑄聽後,隨手就拿過丫鬟山楂手中的一盤子孫餑餑,要何當歸吃兩個墊墊再喝酒。陳釀的金陵酒喝下去就是一團火在胃裡燒。
晶瑩的餑餑喂到口邊,何當歸卻不肯吃,小聲告訴他:“七爺,這裡面的肉餡是生的,不能吃。”
“生的?”孟瑄疑惑地看著一大碟外皮晶瑩透亮、香味誘人的餑餑,即俗稱的蒸餃,只不大相信,以身作則咬了半個,不由詫異道,“怎麼送生食上來?哪個廚子做出這等陋食來濫竽充數?”
竟嬤嬤連忙笑道:“七爺息怒,這個子孫餑餑就得是生的,寓意‘生生不息’,上了籠屜,用小火蒸亮了皮兒就立即盛盤,絕不是廚子偷工減料。”
孟瑄聽如此說,為討一個好意頭,居然就一梗脖子,把半個生陷兒餃子給吞下去了,驚著了何當歸和竟嬤嬤,一起讓他快吐出來,那可是生豬肉生魚肉,吃出病來可怎麼好!孟瑄笑道:“在軍中吃生食是慣常的事,哪裡這樣嬌貴。”說著拿青鹽水漱了口。
竟嬤嬤是個有眼色的,瞧出七爺是愛護新人,不想讓她空腹喝酒,連忙傳來銀耳茭米羹和發糕來,請七奶奶湊合著對付吃吃。何當歸本來還不餓,一聞味兒才知自己其實是餓過頭了,於是在儘量保持從容禮儀的情況下,快速解決了兩個拳頭大的三合面發糕,用半碗湯羹送下。兩樣東西都甜得發膩,她也顧不上了。
然後,二次溫燙的合巹酒被呈上來,孟瑄和她一人持一杯,交相環臂喝下,燒得喉頭火辣辣的幾乎要融化,終於是圓圓滿滿完成了喜禮,結成了為世俗所認可的結髮夫妻。
沒等孟瑄先開口遣散屋中眾人,窗外卻先響起四五個笑鬧聲來,孟瑄何當歸對視一眼,然後雙雙朝門口看去。
打頭進來的是九爺孟琳,人未到,聲先到:“哥,我說了讓他們別來鬧你,可沒一個人聽我的,我也沒法兒。大夥兒都是來看小嫂子的,我們能進來吧?”說完這話,人已走進門檻內,不進不退地堵著個門口兒,似乎此刻孟瑄下逐客令的話,他就會攔著後面的人一同退出去。
不過有一隻大手從後方一推,這隻攔路虎腳下一個踉蹌,就這樣被輕鬆解決掉了。第二個進來的是八爺孟揚,與孟瑄一樣的十六歲,不過面龐顯得稚氣多了,他笑道:“七哥又不是小氣人,怎麼會惱我們來這兒熱鬧一回?何況我們都是詩書禮儀的君子,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們鬧洞房也與尋常庸人不同。”
孟揚雖然第二個進來,不過,那一隻解決孟琳的黑手,卻是從孟揚身後冒出來的,似乎兇手另有其人。
隨後,“兇手”緩步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