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段少出氣,結果帶著傷回去,你才又來為他尋解藥。他究竟是什麼人?”
何當歸控制不住地張開口,“孟瑄”的名字在舌邊滾動兩下,下一刻就要吐出來,她悔恨無極,既恨自己逞能跑來招惹錦衣衛這幫人,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們個個都像傻子一樣好糊弄,結果最後發現傻兮兮的是自己,又恨孟瑄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跟錦衣衛幹架,錦衣衛是皇帝的人,整個天下的山河草木都是姓朱的,他到底要跟錦衣衛搶什麼山崗啊?!你把我賠進去了你知不知道,孟瑄!
心念電轉之間,她的眼光瞄到,枕頭下邊有刻著自己小像的匕首,露出小半截刀柄。“”連刀鞘都沒套著,寒光閃閃的刀身上,一個拇指大的小何當歸衝她嘻嘻笑。她心頭湧出些灰敗之意,自己還能活著回揚州嗎?沒想到,這一世竟然要死於錦衣衛之手,被刑訊逼供至死,可她如何甘心就這樣死……鼻端有異香出現,味道熟悉得彷彿就在昨天,難道說,逼迫她的人是,他?
口中的“孟瑄”二字再也咬不住,說出來只要一瞬息,何當歸當機立斷,手握上刀柄,鋒刃往雪頸上抹去。手起刀落,只在瞬間,比開口說兩個字更快。
“哧”地聲響在冰室中掠過,可能是刀刃隔開肌膚的聲音,抑或者是鮮血噴濺出身體時的聲音,其實是一種很悅耳的帶著質感的聲音。
總之,下一個瞬間,一道血線拋灑出來,落在床畔的寒冰池中。
陸江北遠遠站在十幾丈外,不料竟有這樣的變故,面色急變,飛身撲過來,可變故已然發生,飛得再快也是枉然一場空。
“啊——”
他暴喝一聲撲到近前,單手抬著何當歸的後頸將她扶起來,匆匆檢查一陣後並不見任何傷口或血跡,心中疑惑著什麼,又似明白了什麼。不及多想,他先抬手封了她雙臂的穴道,讓她不能動彈半分,口中匆匆解釋說:“我只是順水推舟,沒有逼迫你的意思,你萬不可萌生死念,否則死的絕不止你一人。”
“啪!”
玉手中的匕首落在冰面上,發出類似金屬相撞的聲音,滾落兩圈,刻著何當歸小像的一面翻轉朝向上面,還是稚嫩的怯怯的笑。而床上的那一位卻面色慘白若冰雪,唇瓣顫動兩下,明明陸江北沒有封她的啞穴,可她的聲音卻被凍結在滿滿一肺腑的寒氣中。果然是他。為什麼是他。他怎麼樣了。
陸江北焦慮地回身,抓瞎地在寒冰池中四顧,口中呼喚:“出來吧,你傷得怎麼樣?還能顯形嗎,老高?”
沒有人回答,冰窖死寂一片。只有何當歸和陸江北二人沉重的喘息聲。
何當歸緩緩閉上雙眼,淚水在面頰上結冰,顯形?莫非是隱身術?上一世就曾有所耳聞,東瀛人的遁術和忍術奇妙之至,與中原各大派系的武功均大不相同。沒想到,世上真的有能隱形的人,更沒想到,段曉樓短短兩年,就練成了這樣厲害的本事。
陸江北蹙眉等待了半晌,一聲聲從自己鼻腔中噴出的粗重聲響,落在自己的耳朵中,滿心都是悔恨,為何如此操之過急,可惡。
“啪。”
寒冰池的地上出現了一滴血跡,圓而紅,在冰面上蒸出一點熱氣,昭示了那名隱身人所在的位置,將何當歸與陸江北的目光雙雙吸引過去。然後,奇異的景象出現在了兩人眼前,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空中描描畫畫,先用一支飽吸了清水,只帶一點墨跡的毛筆勾勒出一個人物的大致輪廓,然後再用墨汁濃稠些的素針小狼毫畫出細部內容,再往其中填色。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盞茶時分,然後,一個站著的冰面人出現在兩名觀眾的眼中。滴血的,是握成了拳頭的右手。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彷彿藏著毒針,落在對面二人的身上,悚然可怖。
與此同時,陸江北和何當歸雙雙愣住了。陸江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