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婕所有睿智的分析全被推翻。
那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代表李家主持開鐮儀式的人,居然真的是李家五少郎李欽載!
崔婕在人群中臉色蒼白,她只感到一陣天昏地暗。
千辛萬苦逃婚,一路遇到各種波折艱難,終於遠離了火坑,雖然日子過得苦了些,可未來總有個期盼。
然而,萬萬沒想到,她與那個紈絝終究見了面,她千方百計要逃離的人,此刻離她不過數丈,正志得意滿地接受莊戶們的歡呼。
不知為何,崔婕有一種誤入魔窟的驚悚感。
腦海裡頓時出現了許多恐懼的畫面,比如李欽載發現了她的身份,逼她成親,成親後每天揍她三次,還要默默承受他無盡的凌辱。
孃家人對她的遭遇不聞不問,她成了家族聯姻唯一的犧牲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崔婕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咬了咬牙,拉著從霜轉身就走。
離開了秋收的田壟,瑟瑟發抖的從霜這才回過神。
“姑娘,你前日不是說他絕不可能是那個紈絝子嗎?你說的話到底準不準呀?”
崔婕俏臉閃過幾分慍怒,忠心耿耿的小跟班都開始質疑她了,多年的威望要崩塌。
“人算不如天算,我終究失算了,是我的疏忽。”崔婕老實承認。
“那個人真是李家五少郎呀,前幾日我們還與他照了面,他還罰我們捉魚……嗚嗚嗚,果然是個壞人。”從霜想到捉魚捉得那麼辛苦,不由悲從中來。
崔婕黛眉輕蹙,喃喃嘆道:“未免太巧了,為何李家偏偏派他來甘井莊主持秋收?莫非李家已經知道我們暫居甘井莊,故意派那紈絝子來抓我們?”
從霜渾身一抖,顫聲道:“我們……已暴露了麼?姑娘,我們快跑吧,不然奴婢會被打死的!”
隨即崔婕又搖頭:“也不對呀,若說那紈絝子是來抓我們的,前幾日與他照面時,便該下令部曲將我們拿下了,為何只罰我們捉魚,除此別無動靜,還任我們住在廖阿婆家?”
從霜也疑惑道:“對呀,他若發現了咱們的身份,早該拿下我們了,為何沒見他有任何動靜?”
崔婕美眸再次閃耀睿智的光芒:“這裡面一定有某些事情是不可測的,或許,我們並沒有暴露身份,一切都是巧合,他不過是恰巧被派到甘井莊而已,否則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從霜這次沒有崇拜地附和,她對大小姐的睿智已產生了動搖。
“姑娘,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跑了吧,此地太危險,不宜久留。”從霜訥訥地道。
崔婕點頭:“不錯,我們必須離開了,不論那紈絝子有沒有發現我們的身份,此地已不能再住下去,久則生變。”
從霜頓時喜不自勝,跳起來笑道:“奴婢這就去收拾行李!”
“慢著!你是不是傻,就算要走,也不是今日,不是此時。”
“為何?”
崔婕白了她一眼,道:“沒見那紈絝子帶了許多部曲親衛嗎?我們若慌慌張張不告而別,必然引他生疑竇,本來不懷疑咱們的,咱們自己倒暴露了,若他令部曲追來,我們能逃多遠?”
“那我們何時走?”
“再等等,最好等他先離開莊子,若他只是來主持秋收開鐮儀式的,儀式過後想必就會回長安,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一個紈絝子弟怎能過得下去?”
睿智的光芒再次從美眸中閃過,崔婕像一位戰場上指揮萬人的大將軍,算無遺策料敵於先,決勝於千里之外。
“等他離開莊子,我們便換個方向逃走。這一次我必不可能出錯!”
…………
儀式結束,此行的任務已完成。
天氣很好,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