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呢,你怎知道我的眼看不到東西了?”他壓住突生的笑意,好心情地再問了句。
“一直流一直流……血的眼看得到東西才怪呢!”
他手中傳來女子輕輕的顫抖。
靜默了下,他深吸一口氣,再接再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怎知道我的眼看不到東西了?”
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他卻幾乎掌握了這女子的性子,她似乎很喜歡同人玩躲迷藏,對於他的問話,非要顧左右而言他。
許是被他的嚴肅嚇住了,女子終於肯乖乖回答:“如果不是我那時候喊了聲‘鬼’,你根本發覺不了我就在你的前面六尺處。”當時她甚至已經呆呆地被他嚇傻愣在原地好久,而他雖一直拿流著血的眼睛用力狠瞪著她看似的,眼瞳卻沒一點的焦距!“我從小就生長在這片林子裡,整天的同山豬土狍甚至是熊瞎子看來看去的,若發現不了你的眼神有古怪才真是笨到家了。”語罷,她卻極是懊惱地垂下了頭。
她還是太沉不住氣兼膽子太小了,如果她當時什麼聲息也不發出來,他除了能聽到她身後不遠處流水的淙淙響聲,根本就不會發覺她的存在。
“你的名字?”沉默了下,他突然改變了話題。
“……為什麼你不先說?”
“雲遙。”
“呃?”
“我的名字,雲遙。白雲的雲、逍遙的遙。”他雖不能親眼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卻幾乎能從腦海裡勾畫出這女子現在的驚詫神情,“你的名字,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丫頭。”
“什麼?”這一次,輪到他驚詫了。
“我爹孃都喊我‘丫頭’啦!”女子並不是十分甘願地說道。
“丫頭?”他笑了聲,“那麼大名呢?你爹孃總不能喊你這個小名一輩子吧?”
“連翹。”
“連翹?”
“我爹爹說我是在初春時節出生的,恰好那時候院子裡的連翹花開了好多,很好看的。所以我的名字叫做‘連翹’!”她似乎給他氣瘋了,朝著他的耳朵大聲喊了出來。
“連翹啊——”雲遙再笑了聲,並沒有惱,“很好聽的名字呢。”
“我爹爹取的啊,好聽是應該的!”“哼”了一聲,連翹立刻又忘記了剛才的氣惱,馬上興奮地接過了話頭,“你的名字呢?也是你阿爹取給你的嗎?”
“我從小沒有爹孃,我是師父從路上撿到的。”
“那你的名字呢?”連翹馬上追問。
“師父取的啊。”雲遙啞然失笑,“都告訴你了,我從小沒有爹孃,我是師父養大的,名字自然也是師父給我取的。”這名喚連翹的女子,看來還真的只是一名小丫頭呢。
“騙人!我爹爹說過,世上哪一個人都有爹孃的。你怎會沒有爹孃?”
“我哪裡知道?”雲遙簡直是不敢相信這小丫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師父也曾告訴過我,我被他從路上撿到時我還不會走路呢。我當然也是爹孃生的,可能是被他們丟棄了吧。”
“天下哪裡有丟掉自己親生骨肉的爹孃?你一定在騙我!”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他微偏開頭,免得已經開始點到他額上的手指頭不小心再戳到他已經夠可憐了的眼。
“好讓我可憐你,然後不趕你走啊。”
雲遙一時怔愣得說不出話來。
“哼,你欺負我腦子笨,什麼也不知道嗎?我告訴你哦,我雖然從來沒見過山外的人,可我爹爹打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啦,說從山外來的人啊,有好多好多都是壞蛋!他們只會編瞎話來討可憐,然後用很少很少的一點東西就騙走我們山裡人好多好多的山參獸皮!”
“……”
“沒話說了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