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上門找聶修煒幫忙,他與連翹便住進了聶家在揚州的別院裡。他是無所謂,反正他要醫眼,與其待在客棧裡靜候逍遙島的訊息,倒不如住到聶家圖個方便!況連翹那小丫頭自見到聶修偉的妻子後便很是喜歡——連翹能同除了他之外、不在意她眼瞳顏色的人說說話,他其實是很開心的……好吧,他承認,他其實是有一點點心裡彆扭啦,誰叫他不是第一個親眼看到這清水也似的人兒真面目的人呢……
況且,與其在花廳裡聽聶修煒大談如何眼紅嫉妒他身後天一般的財富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還有更擔心的事呢——
連翹自那日聽他說起他過去的豐功偉績後,並沒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氣他騙了她,卻也沒如過去他講故事給她聽時那種興奮模樣,只是輕輕地“啊”了一聲,便被聶修煒的妻子拉到後堂去了,說是要說些悄悄話!
他生平甚少同女子打交道,個知道女人同女人之間有什麼悄悄話好說的。況自那次紅疹的慘痛教訓後,他對於女子已懷了戒心,深深知道小人與女子難養的道理。但在那白山黑水間,上天讓他陰差陽錯地遇到了連翹,並因此而險險地保住了他的性命,更讓他一向逍遙隨性慣了的性子有了牽掛——但這一輩子,他卻明白自己除了連翹,怕是再也不會對其他的女子有什麼好的臉色看啦。
他生性喜歡簡單,雖從小到大跟隨著師父四處與那些甚有心機的奸惡之徒打交道,可在白山黑水的林海之中過了數月悠閒單純快樂的生活,他竟然發現他喜歡悠閒甚於無休無止地動心思絞腦汁……
如果不是他想將雙眼醫好,他這輩子或許真的就伴在那小丫頭的身邊,窩在白山黑水間就此無憂無慮地過完今生。他知道自己的任性在其他江湖人看來是自私的,但他並不是什麼古書中的聖賢,志向不及一些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土所誓言旦旦的那樣:願窮其一生之力為江湖福祉赴湯蹈火。
他肯如師父曾師一般偶爾還繼續插手江湖,去做眾人稱讚的“白衣觀音”,也僅僅只是如師父曾師一般——無聊時打發光陰的無奈舉動啊!
如果他尋到了能讓他這一輩子都不無聊的事或人,他立刻便將那吃不得……呢,或許吃得喝得甚至還用得的——虛名看也不看地棄至大邊,從此一心關注在那不無聊的事或人身上,就此一生。
反正,他有了這世間人人汲汲的所有,什麼也提不起他的興趣。
或許……能引出他興趣的還是存在著的……
有著圓圓大臉圓圓大頭的、清水一般的小丫頭——
連翹!
真的很窩火!
真的好窩火!
真的實在是窩火透了!
數月來,他習慣的生活中因為有了連翹的存在,無論做什麼都很方便,從不曾遇到過什麼難處,這使得他幾乎一點也不曾發現:雙眼不能視物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不便……
現在,他終於發現了。
當雲遙的眼瞪得大大的,在揚州聶家別院的後花園中轉了第四個圈子時,他已經懊惱得想將腳下的鵝卵石路給踏得粉碎!
早知道這姓聶男人的妻子將他的連翹硬是拉扯走根本沒安什麼好心!
這聶家主府雖遠在京師,但聶家布莊位於江南總行的別院也該有不少幫傭的吧?他至少在這個小小的後花園裡轉了半個多時辰了,為什麼還沒人來為他引路?!?
就算他的內心極是不喜歡這姓聶的男人,可口頭上的虛與委蛇卻從沒少過一分吧?他都眼也不眨地將救助江南水患百姓的善舉讓他去做了,姓聶的還不滿足嗎?
再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多年前他的確與娃娃臉姑娘結下了樑子,可這又關他姓聶的什麼事?不過是結拜兄弟的妻子罷了,值得為她如此的費心盡力嗎?
哼